這可能是這座巢都中僅存的體面地方了，至少你還能看到一個完整的桌子還有未被當柴火燒掉的木頭凳子。
一群人圍坐在簡單的桌子旁，他們身上的盔甲和衣物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更換過了，只是稍微的擦拭了幾下。
這個屋子中的人一個比一個地位高，很少有人能見到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聚在一處沉默不語。
一群女人，肌肉強壯，身材勻稱健康，但是她們沒有穿任何的衣物和盔甲，只是簡單的用一塊破布遮住了她們曼妙動人的身子。
跪在最前面的女人將頭伏在了地上，面前只有一條帶著荊棘的鐵鞭子。
「請懲罰我們！」
女人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悔恨，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有力。
她的面前是一個穿著普通克里格軍裝的年輕男人，但那個男人沒有因為這樣的場景感到愉悅，反倒是露出了憤怒和不解。
「我說.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林凡掃視了一圈，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前來開會的人。
馬瑞安主教一個滑跪飛到了林凡的腳下，這可是把林凡嚇了一跳。
你這傢伙肯定是提前預演過一遍了。
馬瑞安主教開口，聲音蒼老而沉重，「聖人！」
「別叫我聖人，再叫我聖人我就讓你這輩子也見不到黃金王座。」
「呃.」可以看出來林凡的威脅很是有效，馬瑞安主教那個雷打不動的面容崩塌了。
「聖.肥皂大人.」
「嗯？」
「咳咳，肥皂先生。」
看著林凡沒有反對這個稱呼，馬瑞安主教才接著開口解釋修女們的行為。
「她們自覺罪孽深重，愚笨的她們被邪魔欺騙不說，還成為了毀滅城市的劊子手.」
「所以她們覺得讓我用鞭子把她們一個個活活抽死就算是贖罪了？」
「一切都由您來決定，我一介主教怎敢妄言。」
林凡惆悵的捏著眉頭，沒有先管這些修女在戰爭期間的異端審判的問題，而是轉頭問向了歐瑪爾審判官。
「現在對於巢都的統計怎麼樣了？這地方還有多少活人？還有多少能投入生產的設施？」
歐瑪爾審判官默默拿起手中的數據板，這幾天他一直和僅存下來的帝國軍隊在廢墟一片的梅梅瑞爾巢都里拯救倖存者。
軍隊用來處理這種情況一直很好用，對於那些想要在混亂之中滿足私慾的留給他們的就是刺刀和子彈，絕無任何商談的餘地。
「廢鋼平原，已經不用說了，作為這座星球上最大的礦業和工業生產設施，裡面已經是純粹的無人區了。外圍運輸線路已經沒了，中環區加工廠區也沒了，核心動力所這幾天在爆炸，去了也不過就是被超標的輻射送走。」
點了一下屏幕，看來這是要說巢都的情況了，歐瑪爾深深嘆了一口氣，這讓林凡的心更加的沉重了，也讓跪在地上幾乎可以說是赤身裸體的修女們感到恐懼和自責。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些壓抑的哭聲。
「梅梅瑞爾巢都，戰爭前有150億居民，戰爭爆發時動員了5000萬的PDF（星球防衛軍，以後寫縮寫了），在和敵人的交戰和物資管制里死去了3000萬人左右。」
「但是這些都還算是可以接受的傷亡，之後教會成立了數萬支贖罪軍，一部分投入戰場，大部分留在了巢都，並配合著修女會和已經全軍覆滅的聖教軍.製造著慘案。」
「巢都內的20多億人死在了宗教審判中，還有40多億人死在了沉入亞空間時候的強烈反應，大部分人被惡魔化的地面吞噬，或者直接被天空的眼睛蒸騰了血液.」
「巢都內的食物循環設施已經崩潰，空氣維持系統勉強能用，大量的日常生產設施.恕我直言，修女們對於機械教士的清理有些過於徹底了，我們可能找不到那麼多有知識的人操作這些設備。」
「駐守在巢都內的1500萬新兵死傷慘重，而正面戰場上，除去克里格軍團以外，幾乎所有的軍團都在肉山和幻象出現的時候陷入了絕望的自殺和內部屠殺中。」
「我們現在只剩下了.大約3萬的克里格軍人還有54萬的其他軍團的殘兵，但我們還可以徵募一些人，用來維持秩序。」
「那軍隊原來有多少人？」
「200萬克里格軍團還有5000萬的其他士兵。」
聽完歐瑪爾的描述，林凡嘆了口氣，「所以現在，這顆貧瘠的星球上只剩下了一半的活人。」
「大概可以這麼算，根據計算和我的經驗，這種惡劣的情況還會持續幾十年左右，然後整個星球死的就剩下了20多億，就可以重新發展了，僅存的設備正好能維持這些人的所需。」
林凡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了解了，然後走到了塞麗娜大修女的前面，將鞭子拿了起來猛地扽了一下。
啪的一聲，聽起來甚是恐怖，但是沒有一個修女顫抖身體，她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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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聽到了吧？你現在知道你身上有什麼罪行了嗎？」
「我罪無可恕，修女會也罪無可恕，我們玷污了帝皇的信仰.」
「那你知道你們該怎麼贖罪嗎？」
「我們.我們該送到最絕望的戰場，在懺悔和蔑視中死去，沒有王座庇佑我們的靈魂，我們只求能.」
「能得到原諒嗎？哧！」
林凡嗤笑了一聲，將鞭子丟到了地上，這反而讓塞麗娜大修女感到更加的驚恐，但她也只能用額頭貼著冰冷的地板一動不動。
「現在抬起頭，這是什麼？」
塞麗娜大修女畏縮的看了一眼，那是一把沾著泥土的鏟子，「這是鏟子。」
「很好，你們要贖罪，但不是去往戰場，你們要做的就是把你們砸碎的東西全部建立起來！」
林凡拍著塞麗娜大修女的肩膀，「你們很擅長毀滅？那你們會不會擅長建設呢？如果你們真的為自己的罪行感到自責，就去下面照顧平民百姓去，很多人還吃不飽飯呢。」
「馬瑞安主教！把她們帶走，送到巢都里讓她們工作，讓她們幫助其他人，這一路上我都看見了，就沒幾個身強體壯的，這些修女正好能幹些重活。」
馬瑞安主教起身，帶著修女們退下了。
歐瑪爾審判官湊近了幾步，有些擔憂，「我並不是很理解.下面其實沒什麼工作可做，我並不是指清理廢墟沒用，而是比起糧食的問題.我認為糟糕的環境有利於我們更好的淘汰.」
「淘汰一部分人？這就是你的言論？我們倖幸苦苦，死了那麼多人，流了那麼多血淚，最終得到的不是拯救了星球，而是把這些可憐的傢伙送到地獄？我們和混沌邪魔有什麼區別？」
「但我們的糧食確實是大問題.就算是維修生產設備，我們也短缺大量的合格鋼件。」
「十一稅倉庫。」
「什麼？」
「十一稅倉庫！怎麼？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歐瑪爾審判官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他看著林凡的樣子感覺這不是一個玩笑。
「唯有死亡和稅收不能避免.這顆星球如果沒能繳納稅款，我們很有可能會被打成異端。肥皂先生，要知道王座太遠而徵稅艦隊太近.我們的申請可能會在星球毀滅後才被泰拉政務院所接收.更不要提，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林凡知道歐瑪爾擔心什麼，星球的遙遠和通訊的落後，讓任何信息的傳遞都變得那樣的遲滯，許多世界的毀滅不是沒能發出求救信號。
而是救援艦隊經過了漫長的信息傳遞，複雜的政治審核，才能被派遣出去。
等到援軍趕到，要麼就是動亂結束，白跑一趟，要麼就是整顆星球一個活人沒有，艦隊撇下點部隊就開始重新殖民。
牽一髮動全身的問題，則更加的複雜和要害，沒人能確定這些十一稅是不是緊急需要的。
也許你們星球積攢了百年的物資，被遠征艦隊所拿去，用來支援了隔壁星區的末日戰場。
那些積存了百餘年的軍備食品和物資成為了帝國軍隊壓垮敵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如果沒交上稅款呢？也許帝國軍隊因為這次戰役短缺了一個軍團的物資，側翼防線崩潰，被獸人還是各種異形殲滅。
最終又過了幾十年，那些異形來到了你們的世界，於是你們付出了血的代價。
整顆星球淪陷，所有人化為異形的奴隸和食物。
「讓我再想想吧.你先下去，管理好食品配給，給我幾天時間。」
「好的，肥皂先生。」
歐瑪爾審判官告退了，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林凡嘆了口氣，坐到了地上，他也確實賭不起這倉庫中的物資會不會成為一個戰區的急需，畢竟帝國境內的戰爭實在是太過頻繁了。
帝皇爆出了金花後又斷連接了，也不知道是和那個邪神打起來了。
陰影里一個身影竄了出來，並蒙住了林凡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晚安。晚安？我可以替換你的眼球和大腦，這樣你就不需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