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連祁還是妥協了。Google搜索
身為天啟大陸最大的修仙門派雷靈派的老祖,竟然會向一個金丹期弟子妥協。
若是傳進各門派掌門耳朵里,他們怕是要馬不停蹄地過來看這位弟子是何方神聖了。
顧苒和連祁在老婦人家裡一直住到了第八天。
這八天中,因為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所以顧苒死皮賴臉地想要了解連祈。
儘管每次都以顧苒哭著回屋為結局,她依舊樂此不疲。
連祈習慣了她的叨擾,乾脆就在她出來時,不再打坐修行。
面對令人頭疼的顧苒時,他的臉色也不全是陰沉沉的了。
雖然依舊冷漠,但比一開始已經好了許多。
顧苒面對他時,也變的更加大膽,甚至還敢端著碗坐在連祁的面前,將碗裡散發的熱氣都吹到連祁的眼前。
她隔著熱氣對著無可奈何的連祁做各種鬼臉,直到他一皺眉,她再扁著嘴哭哭啼啼地回屋告狀。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八天,兩個當事人或許並不了解自己的變化,但這一切都看在了老婦人的眼裡。
她看著顧苒和連祁站在一起時,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臉上的笑容帶著瞭然的寵溺。
第九天的時候,連祁收到了雷靈派掌門的傳訊符。
白衡在上面言明,因為此次宗門大比的推遲,所以雲璣閣決定將拍賣會也一併延遲。
拍賣會日期將在原定日期的基礎上推遲五天。
據說此次拍賣會有難得一遇珍寶,上古大能洞府中的一本御獸秘冊,傳聞得之可馭萬獸,就算是上古神獸青龍鳳凰也能號令。
雷靈派對此秘冊勢在必得。
所以, 白衡希望老祖能夠在拍賣會開始時為雷靈派坐鎮,從而震懾那些有殺人奪寶心思的小人。
連祁看著手中的傳訊符, 面色有幾分凝重。
他不僅是顧苒一個人的老祖, 也是雷靈派所有弟子的老祖。
他不能只顧著顧苒, 也要為整個雷靈派著想。
連祁擰著眉,回頭看了一眼正跟在老婦人身後玩鬧的顧苒, 隨後走出了院子。
他去山林間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布下了一道陣法,才拿出了芥子空間中的傳訊符。
而連祁之所以敢把顧苒獨自留在老婦人家裡, 是因為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看出老婦人一家是真的待顧苒很好。
在那天他想要撕毀藥方,得到了老婦人一家強烈的阻止時,還有第二天老人去城裡為顧苒抓藥時。
他心裡就明白,老婦人一家絕對不會傷害顧苒。
但他絕不對想到, 本來平靜的村子裡會突然來了不速之客。
在他離開木屋還不到半刻鐘的時間裡, 一夥騎著高頭大馬的山匪突然來到了老婦人家的門前。
為首的是個長著絡腮鬍子, 右臉處有一道橫跨半張臉的刀疤的男人。
他手中拿著鋒利無比的大砍刀, 頭朝旁邊一扭,便有人將一個長著白鬍子的老頭押了上來。
那白鬍子老頭的衣服髒亂不堪, 被不知什麼東西劃出了一道道的大口子。
他的鬍子也亂糟糟的, 一雙眼睛混沌無神。
若是顧苒此刻在外面, 看到了這個白鬍子老頭, 她一定會驚呼出聲。
怎得前幾日還神采奕奕的胡大夫, 如今會落得這種下場。
不過,顧苒並沒有在外面,她正在屋子裡跟著老婦人學剪紙,所以她並不知道屋外已經危險重重。
為首的絡腮鬍子看了胡大夫一眼, 便指著老婦人的門前瓮聲瓮氣地問道:「你看清楚了, 可是這戶人家?」
聽到絡腮鬍子問話, 胡大夫渾濁的雙眼恢復了瞬間的清明。
他畏畏縮縮地看了眼面前的木屋,隨後顫聲回答道:「就,就是這裡……」
「我前幾日來這裡出診, 他們是用那顆珠子付的診金……」
胡大夫顫顫巍巍地說完, 又趕緊低下了頭,壓根不敢多看絡腮鬍子一眼。
但他這幅態度,卻是讓絡腮鬍子生了疑。
絡腮鬍子將長刀往胡大夫的脖頸處一橫,威脅道:「要是被我知道你騙我,那我不光會殺了你,還會殺你全家!」
他將長刀又往前遞了一分, 直將胡大夫的脖頸劃出了鮮血,才獰笑著將長刀收了回去。
而一身髒亂的胡大夫,則在感受到脖頸處的疼痛時,顫著手抹了一把。
他低頭一看,滿手鮮紅的血液,當即嚇得暈死過去。
「連血都見不得,還做什麼大夫!」
絡腮鬍子朝胡大夫啐了一聲,隨即回頭朝眾人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
身後的眾嘍囉高聲附和。
看著士氣高漲的眾人,絡腮鬍子滿意極了。
他將長刀往前一揮,帶領著眾人踏進了面前的院子。
老婦人家的院子很小,根本容納不下這麼多人,他們便將圍在院子周邊的籬笆圍牆全都推了,踩在上面吶喊示威。
「殺殺殺!」
「殺殺殺!」
喊聲震耳欲聾。
屋子裡的顧苒和老婦人匆匆出門查看,並沒有想到是來了山匪。
因為出來的太過匆忙,顧苒的手裡還提著一把剪刀和一張鮮艷的紅紙。
她被院子裡雜亂的景象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後,當即提著那把剪刀衝到了絡腮鬍子面前。
「看模樣,你是他們的老大,你看他們把我家的院子毀成什麼樣子了!」
「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把我家的院子復原,不然我可要報顧安了!」
大抵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顧苒一個女孩子站在一群土匪面前,絲毫不怵。
她一邊說,還一邊在袖子裡掏來掏去。
可掏了半晌,她都沒能掏出件像樣的物件來。
「誒,不對,我手機呢……」
她自言自語著,又將身上掛著的小布包也打開來,翻了一遍,依舊沒翻出個所以然。
但顧苒卻是一拍腦袋,回過了神:「大白天就發夢了?手機又是什麼東西, 我怎麼會突然這個詞呢?」
她滿臉懊惱,根本沒有在意旁邊站著的一群臉色陰沉的土匪們。
老婦人反應有些遲緩,等顧苒犯了傻,她才回過味來,趕緊走上前,將顧苒拽到了身後。
「你們有什麼事,衝著我這個老婆子來,別為難小姑娘。」
老婦人面對來勢洶洶的山匪們,並沒有示弱。
或許,是因為她想要護著顧苒,所以才會跟山匪們叫板。
絡腮鬍子饒有興味地看著面前的一老一少,他「咯咯」笑了一聲,隨後掏出了一顆光華流轉的珠子。
「我們來這兒,是為了財,你們識相點,把東西都交出來,我倒是可以饒你們一命,不然……」
說到這兒,絡腮鬍子用手指摩挲了下那顆珠子,若有所思地朝顧苒一揚下巴:「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便財也要,人也要!」
他眼中透露著猥瑣的光芒。
老婦人明白,就算自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拿出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顧苒。
跟山匪永遠也講不了道理,他們是最不守信用的人!
老婦人又將顧苒往身後推了推,她的眼角餘光瞄著四周,看樣子是想找到一個突破口。
自己一把老骨頭死了倒沒什麼可惜,但顧苒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她不能殞命在這裡……
老婦人看了半晌,終於看到了一個缺口。
她先是假意同絡腮鬍子周旋:「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我得想想,我把那些東西放在哪兒了……」
隨後,她拉著顧苒,在院子裡各個角落走來走去,等眾山匪放鬆警惕之後,才帶著顧苒走到了那處人員最少的地方。
她猛地將顧苒一推,就將顧苒推出了人群:「孩子,快走!」
老婦人大喝一聲,已然是為了顧苒能夠活下來,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絡腮鬍子雖然一直在關注著兩人,但他也沒有想到兩人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他立馬一蹬馬背,落到了老婦人的跟前。
他那一柄長刀高高舉起,直朝著老婦人的後背砍去。
這時候,顧苒因為老婦人的呼喊,已經回過了神。
她回頭望了一眼,正看到絡腮鬍子舉起刀的那一幕。
剎那間,在她的眼裡,眾人的動作就像是放了數十倍的慢動作。
她心下一緊,推開了幾個正「緩慢」轉頭的小嘍囉,迅速地閃身到老婦人的身後。
她的右手則抓在了快要落在老婦人背後的長刀的刀背上。
這個動作在她看來稀疏平常,但眾山匪卻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沒想到一個看起來羸弱的小姑娘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和這麼大的力氣。
尤其是絡腮鬍子,他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他心裡清楚自己剛才那招用了十分的力,但還是被這個小姑娘攔了下來。
而且看這個小姑娘的臉色,像是根本沒有發力一般。
絡腮鬍子不禁突生一股退意,可他正要收刀時,旁邊的小嘍囉們卻將他架在那裡,下不來台。
「老大,這個小娃娃著實不長眼,竟敢攔你的長刀,她定是活的不耐煩了!」
「就是,她定是沒有聽過老大的威名!老大的這把長刀可是染了千百人的鮮血,她也不怕惹怒了這長刀中的千百個亡魂!」
「是啊,老大,殺了她祭刀!」
「殺了她祭刀!」
「殺了她祭刀!」
眾嘍囉們將武器不停地杵在地上。
一時間,敲打武器的聲音響徹雲霄,而他們的呼喊聲則震得顧苒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她被耳朵里的嗡嗡聲吵的煩極了,握著長刀刀背的那隻手也不自覺地用力。
在眾人的呼喊聲中,在絡腮鬍子剛想要將自己的長刀抽出來時,那柄長刀竟從顧苒的手掌處寸寸斷裂。
到最後,只剩了絡腮鬍子手中還握著的刀柄。
他看著手中僅剩的刀柄,眼睛猛地瞪大。
要知道這把刀可是他從一處山洞中得來,據說那是某個修仙者曾經閉關的地方。
就算是修仙者丟掉的東西,放在凡世,也是能夠惹的凡人爭搶的東西。
而他這柄長刀,則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吹之可斷髮。
不僅如此,在與長刀相伴的這些歲月中,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愈加強壯。
到了今年,尋常兵器甚至都不能在他的身上造成一絲傷痕。
所以,絡腮鬍子很寶貝自己的這柄長刀,日日細心擦拭,刀不離身。
他沒想到,自己如此寶貝的長刀,會在今天被人捏碎,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女人!
絡腮鬍子很生氣,他臉上的青筋驟然暴起,看向顧苒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竟然敢對我的長刀動手腳,我要把你的腦袋捏碎,祭奠我的長刀!」
他瞪著眼睛,雙手握拳,就要朝顧苒的腦袋打去,但他旁邊的一個小嘍囉比他動作更快。
小嘍囉見老大生了氣,當即抽出自己的長刀砍在了老婦人的身上。
那條鮮紅的傷口從老婦人的左側肩胛一直到了她的肚臍右側。
血液隨長刀湧出,濺在了顧苒的左半邊臉上。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用手背抹去了左臉上的溫熱液體。
手背上是一片刺目的紅。
是血,是姥姥的血……
顧苒緩緩地轉過身,老婦人正躺在一片血泊里,她身上的傷口處還在不停往外冒著鮮血。
「姥姥……」
她猛地跪在地上,看著老婦人身上通紅的血液,哪裡也不敢碰。
她生怕自己一碰,姥姥就是痛。
眼前的這一切嚴重刺激著顧苒的大腦。
讓她幾乎失聲。
她的口中只重複地念叨著兩個字,「姥姥」。
老婦人艱難地將帶血的如同枯木一般的手伸到半空,緊緊握住了顧苒的手。
身上的傷,讓她的聲音斷斷續續。
「孩子……我雖然……雖然不是你的親姥姥……但我……但我真的……把你當我的親外孫女……」
「姥姥……姥姥有這幾天……已經……已經知足了……」
老婦人的臉上是慈愛的笑,她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
「不,不,姥姥你不能走……不能……」
顧苒能夠感覺到老婦人生命的流逝,她緊緊握著老婦人手,企圖將自己的生命分給老婦人。
就在這時候,外出去田裡的老人也回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圍在自家院子裡的眾山匪們。
他急的將手中的鋤頭一丟,匆匆忙忙就往人群里擠。
可叫他沒有預料到的是,人群里竟是這樣的一幕。
他相依為命幾十年的老婆子竟然躺在血泊里,正奄奄一息。
老人愣了愣,隨後撕心裂肺地大喊:「老婆子!」
他推開人群,快步走到老婦人跟前,眼前的一幕讓他幾近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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