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可真夠深

  為表示自己的心意,許如卿吩咐知趣:「你去把前些日子皇上賞賜的鹿茸拿過來,我要送給左昭媛補身子用。」

  知趣領命:「是。」

  知趣很快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緻的木盒。

  「左昭媛生來嬌貴,什麼好東西是沒見過的?鹿茸這玩意兒在宮中雖然常見,但我手裡的可不是一般的鹿茸,這是皇上親名賜下的,普通鹿茸自然比不得。」

  許如卿說著一邊接過木盒,然後打開蓋子遞給左千雪。「如今將此鹿茸送給左昭媛,是為了表示我身為皇嬸的心意,還望左昭媛不要嫌棄,收下才好。」

  左千雪聽著許如卿的話,眼神卻是看向她手裡的盒子,盒子裡裝的確實是上好的鹿茸和幾支罕見的千年黨參,一看便是價值連城,養生保健的好東西。

  正如許如卿所說,她一出生便是左相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後來入宮為妃更是見慣了世間的好東西,但再好也好不過皇上的私藏,皇上賞賜的東西定是不俗之物,許如卿把這些送給她,她自然是歡喜的。

  「皇嬸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做侄媳的若是不收下便是辜負了皇嬸的一番好心,如此,雪兒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左千雪滿臉含笑地收下了禮盒,卻不知一旁的龍偉書氣得一張俊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如果他沒記錯,這鹿茸就是自己上次謀逆一事敗露後,皇上以示歉意而賞賜給蘇熠宸的慰問品。

  許如卿將東西轉送給了左千雪,這不明擺著在嘲諷自己嗎?

  一想到這裡,龍偉書氣得整張臉都扭曲,可奈何事已至此,如果自己打擊報復,只會顯得自己斤斤計較。

  為了掩飾心中的怒火,龍偉書只好嘗試轉移話題:「皇嬸快別只顧著和雪兒說話,倒是說說你和皇叔是如何才平息了落雲城的疫病?皇侄在宮裡可聽了不少關於皇叔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誇讚,這次來是抱著學習的態度,想向皇叔討教一番。」

  蘇熠宸被提及,緩慢放下手裡的香茗,卻是懶得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那些人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疫病橫行難控本王也束手無策,之所以得以平息,這還得多虧了卿兒。」

  說著,蘇熠宸的視線落至許如卿的身上,眼神里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許如卿臉上笑容一頓,蘇熠宸這聲「卿兒」直叫得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還有,他那個眼神是怎麼回事?

  龍偉書並沒有注意到二人的異樣,而是問道:「哦?賑災一事,難道皇嬸也有參與其中?」

  「是啊,你皇嬸本事可不小,疫病的解藥可是她親手研製出來的。」蘇熠宸一雙眼睛不著痕跡的遊歷在二人的身上,似乎想從他和許如卿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可讓蘇熠宸沒有想到的是,似乎龍偉書也並不知曉許如卿會醫術的事實。

  只聽他聲調提高了好幾度,似乎並不相信蘇熠宸的話:「皇嬸研製出的解藥?皇侄與皇嬸認識多年,還從不知道她何時會了醫術。」

  龍偉書在說他和許如卿認識多年時,還不忘曖昧地看了許如卿一眼,那眼神有一絲絲的含情脈脈,似乎帶著眷戀和不舍。

  許如卿回應他的卻是不盡的冷漠和淡然:「大皇子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很了解我似的。我會醫術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這次若不是萬不得已,本妃又豈會輕易拋頭露面。」

  龍偉書聞言心中一驚,原來宮裡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他今日來,順路送林煙兒回府是假,看許如卿倒是真。他聽說這個女人長本事了,落雲城疫病鬧得那麼厲害,她和蘇熠宸卻用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便將疫病平息了下來,皇宮裡的大臣無一不在誇讚他們夫婦倆,弄得皇上都下不來台。

  一開始皇宮裡的人都在說這件事的時候他還不相信,如今一看,這個女人倒真的有那個本事。

  他莫名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這個女人之前愛得自己死去活來,卻在自己面前深藏不露,會醫術的事她可是從來沒告訴自己!

  龍偉書咬了咬牙,這一刻他作為男人的尊嚴瞬間崩塌,他甚至認為自己今日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全是因為這個女人超高的演技矇騙了自己,她一邊口口聲聲說愛自己,一邊聯合蘇熠宸一同報復自己。

  許如卿,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皇嬸好本事,皇侄佩服!」

  許如卿淡淡回應:「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沒什麼好佩服的。」

  說話間,林煙兒端著茶水走了進來,為屋子裡的人們的杯子裡蓄滿了熱乎的茶水。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為龍偉書倒茶的時候,林煙兒一個手不穩,杯子裡的茶水傾倒出來,弄濕了龍偉書的衣襟。

  龍偉書被微熱茶水燙的驚醒,用手連忙拍落身上的水漬。

  林煙兒見此,慌忙用手裡的絹帕擦拭著龍偉書的弄濕的衣襟,邊擦拭著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道歉:「奴婢該死,竟不小心弄髒了大皇子的衣服,真是對不起。」

  龍偉書還心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正要指著鼻子罵她兩句,可一抬眼便對上了林煙兒的眸子,滿肚子髒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龍偉書和林煙兒有過不止一面之緣,他們從文禎寺回來才剛分開沒多久,焦灼的氣息似乎還停留在兩人交融的那個夜晚。加之她擦拭的手法有些獨特,龍偉書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無礙,倒是林姑娘沒被燙著吧?」

  林煙兒聽龍偉書不但沒有責怪她,反而還關心自己,臉上露出嬌羞的笑容:「煙兒沒事,就算被燙到了,也是怪煙兒自己不小心。」

  「才弄濕了一小塊兒,無傷大雅,林姑娘不必自責。」龍偉書談吐文質彬彬,在別人看來他就好似一個風度翩翩,心胸寬廣的公子。

  林煙兒見目的達到,點點頭便不再多言,而是走到一側靜靜侯著,時不時地用餘光去偷看龍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