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盛會

  東元國,鎮南王府。

  衛恩謝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若是他日姑娘有什麼需要,請儘管開口,我等定全力相助……

  幾日前的一幕幕一直在長孫宮玉腦海里循環播放,他想努力的睜開眼一睹粉衣女子的芳容,可無論怎麼努力,這眼皮子沉重得就跟灌了鉛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最後,那一雙稱得上是世間最漂亮的眼睛,在橋段的畫面里一閃而過。

  「咳咳咳,咳咳咳……」

  衛恩連忙擦拭從長孫宮玉嘴角流出的藥汁,他不由得有些擔心,世子這幾日越發嗜睡了,這都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世子殿下卻還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正擔心著呢,就在此時,長孫宮玉輕輕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長孫宮玉慢慢地睜開了眼,便看見為自己病情著急的侍衛顧辰守在床邊,手裡還端著濃苦的藥水。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眼前之人是衛恩的那一瞬間,他心裡莫名感到無比失落。

  「世子殿下,你醒了?」

  衛恩十分驚喜地湊上前查看長孫宮玉的病情,那女子果真沒騙自己,這藥果然管用,按著她給的藥方連和喝了幾天,世子殿下的氣色肉眼可見好看了許多。

  他內心不得不佩服許如卿的醫術,暗嘆自己真是遇到貴人了。

  長孫宮玉點點頭,被衛恩扶起坐好:「嗯,父王那邊可有消息了?」

  「府中已來信,王爺已經從魏王府借到了那位醫術卓絕的張神醫,五日後牡丹盛會王爺還特地設宴款待。」

  長孫宮玉若有所思:「傳言魏王這人冷酷無情,無論在官場上還是在戰場上,為人行事一向雷厲風行,此人定不會有那麼好說與。父王向他借人,可是許了什麼條件?」

  衛恩聞言嘴角抽了抽,自家世子還真是聰明,連這都猜到了:「聽說王爺答應拿三千騎兵作為交換條件,只求張神醫到府為世子一診。王爺這次可謂是花了不小的代價,所以無論如何世子殿下都要回去一趟,更要對自己有信心。」

  對自己有信心?

  呵,自己這幅破身子究竟是什麼樣子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身患重病的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向命運反抗過,只是無論是成日成日的喝藥,還是日復一日的針灸,這病就是不見好轉。

  為了不成為家人的拖累,他以安心養病為由選擇了在山林里隱藏起來消磨時光。他不願再看見母妃為自己的病而焦急的模樣,更不願讓父王再經歷一次,因為自己這個病殃殃的兒子而被同僚恥笑,下不來台的窘迫。

  「母妃說過如果她到六十了,在大壽宴上會給我一個驚喜。別的本世子不敢奢求,本世子只希望能活到那一天。」

  有哪個孩子不喜歡拆盲盒呢?這更何況是母親為自己準備的禮物。

  「瞧世子殿下又說這喪氣話。你好人有好報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只是時機還未成熟罷了,衛恩相信,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但願如此吧。」

  衛恩看長孫宮玉還是如此消沉,還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突然他就想起了白日裡救治他的那位粉衣姑娘。

  「世子殿下定會如願以償的。世子您想,前幾日那位救你的女子如此輕易便穩定了你的病情,這就說明世子殿下喝了多年的藥是有效果的。世子的身體正在慢慢好轉,相信再經過張神醫之手,世子離康復指日可待。」

  一提到那女子,長孫宮玉的眼中便有了光:「你可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

  「那日因為擔心您的病情屬下就忘了問,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長孫宮玉點點頭,衛恩做事他向來是放心的。「嗯,救命之恩乃是大恩,查到後要當面拜謝人家,禮數和誠意可不能少。」

  「世子殿下所言極是。」

  五日後。

  許如卿一大早就被知趣拉起來梳洗,若不是知趣執意要給她打扮,她非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不可。

  「哎呀,幹嘛要這麼折騰?我還想再睡會兒呢……」許如卿迷迷糊糊的嘀咕著,就這麼站著任由知趣給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套上勒人的衣裙。

  這天兒越發寒冷了,穿這麼厚倒也無所謂,只是給她的行動力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不一會兒她肯定又得摔個狗吃屎。

  知趣又是端洗臉水,又是給許許如卿梳洗打扮的,簡直忙得不可開交:「小姐,你怎麼能這樣閒散呢?今日王爺有事進宮覲見皇上去了,小世子也早早被安排出府游習,您正好有時間可以好好捯飭捯飭自己。」

  「哎呀我人就長這樣,有什麼好捯飭的。」

  知趣聽及此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許如卿,顯然許如卿這是沒get到自己話里的重點。「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牡丹盛會,王爺進宮肯定也是為了此事,到時候他免不了要伴駕出遊。盛會上有那麼多好看的千金名媛,王妃你要是再不抓緊機會,王爺被別人搶走了可怎麼辦?」

  知趣不比許如卿單純,她自是知道這牡丹盛會意味著什麼。想要靠著牡丹盛會攀附權貴的小妖精那麼多,她才不允許自家王妃的位置受到一絲威脅。

  在知趣看來,她家王妃比任何人都要美,只要稍稍打扮,定能把府里其他小姐都給比下去。

  許如卿皺起眉頭,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牡丹盛會是什麼?能吃嗎?」

  知趣看著不爭氣的許如卿,簡直恨不得手把手教她怎麼去做一個人見人愛的風情女人。「不是好吃的,是好玩兒的,牡丹盛會上可熱鬧了。」

  許如卿側著腦袋想了想,也罷,在府里那麼久確實有點悶,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你不用給我打扮了,我自己隨便穿簡單點,你現在就去備馬,我們一會兒就出府。」

  知趣還想執著,不過看許如卿扶著發沉的腦袋,一根根將頭上的珠釵拔下,便又放棄了:「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