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
可這有多緊急呢?
這麼說吧,康康就剩一口氣。
真的,氣若遊絲。
康首長在一旁等著,另外一個神情憔悴的婦人應該是康康的母親,眼睛哭的紅腫,一看就是好些日子沒休息過了。
於知夏一到,康首長都愣了一下。
「他們說的神醫是你?」
錢院長不明所以,疑惑看著於知夏和康首長。
最後於知夏無奈一笑:
「康首長,又見面了。」
康首長震驚的很,可想到了什麼又道:
「你之前幫康康穩住了病情,我應該想到的,就是你才對。
於大夫,請你救救我兒子,拜託你了!」
康首長這位西南片區一把手在於知夏面前低著頭祈求的樣子就連錢院長都有些驚詫。
康首長的夫人見自己的丈夫如此,她也跟著上前拉著於知夏的手。
她聲音嘶啞,哭過很久了。
「求求你,於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求求你了。」
於知夏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她先走到康康身邊仔細查看。
胸口處她之前捅過傷口已經結疤,他最要緊的還是心臟問題,可以說已經到了大羅神仙都救不了的地步了。
「您想必很清楚,他的心臟沒有任何辦法了。」
於知夏的話宛如一記重錘讓康首長身形搖晃差點沒站穩。
「不會的,於大夫,他們說你連2歲的小孩子都能治好,我家康康成年了,18歲了,他比小孩子要強壯,求求你了,你試試,你試試呀。」
不是強壯不強壯的問題。
是這心臟的情況根本就不容樂觀。
見於知夏不動,康夫人居然直接給於知夏跪下。
軍區首長夫人,這一跪於知夏就是穿越過來也不敢受啊。
側身躲開,又看著康康,她眉頭緊鎖硬是找不到一點方法。
不,也不是沒有,換心倒是可以。
可如今這個年代,絕不可能啊。
「他的病想要根治除非換心手術。」
換心?
康首長大驚,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這人的心臟怎麼能換呢。
看,他們都不信。
還以為她說胡話呢。
於知夏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在國外應該已經有這樣的例子了,但是換心手術的條件太苛刻了,不是誰的心臟都可以,首先,血型,其次……康首長,這是唯一根治的方法。」
康首長也是戰場上下來的,他一聽這條件就知道不可能。
可他不甘心,他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後人,早些年在部隊傷了身體,想再生一個都不可能。
如果康康沒了,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怕是也撐不住了。
「如果不根治,只是續命呢?
我的意思是,撐著,讓我兒子撐到有一天有這樣的換心手術的條件為止呢?
可以嗎?」
於知夏意外的看向康首長。
撐著……這……
「你信我?」
「康首長重重點頭。」
「那我要讓你的兒子死一次!」
康首長震驚不解。
於知夏只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激發心臟最後潛能,這是唯一的機會。
可如果激發不了,他也等不到換心手術。
所以,你想清楚了。」
康首長為難了。
可是他也更加清楚,如果不治,兒子必死無疑!
「他們說我兒子撐不過三天,所以這是唯一的辦法?」
「是!而且就算我救下他的命了,他也像破線娃娃,稍不留神就會斷掉。
我不是華佗,我……」
「治!死馬當活馬醫,治!」
康首長的魄力讓於知夏有些意外。
這人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
到底是軍人。
於知夏看著康康,她深呼吸一口氣,這可不是使用絕活才能有的。
「我還需要年份超過五十年的人參,年份越長越好。」
「有,我家裡有一株百年的,還要什麼?您說,我一定找到。」
「其他的縣醫院的藥房都有,另外我還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以及一套金針,我要行長針,可我的長針不夠!」
康首長他們根本不懂一套長針不夠代表著什麼。
他只道:
「我馬上去找,我認識兩位厲害的老中醫,他們興許有。」
「要快!」
於知夏先用針灸封住大穴,吊著命,只等人參和別的東西到了馬上動手。
只是人參都到了,長針卻沒到。
因為那位大夫不相信在錦城這樣的地方有人能用長針。
如今破四舊帶來的影響還很深遠,沒人願意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而且那些能被迫害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他們早就毀掉了那些救命的東西,現在拿出來就是自己打自己臉,要被清算的。
所以,沒有平反之前,誰都在保命。
若不是對方是康首長是一把手,那位甚至都不承認有這東西在。
康首長親自作保,那位才勉強答應看看誰用這東西才願意拿出來。
這不,於知夏看到了這位隱藏在某個牛棚的中醫大佬以及他充滿質疑的、懷疑的目光。
「小小年紀說話如此大言不慚,行長針就算了居然還想行兩副,你以為你是誰?放眼整個華夏能行長針的都是屈指可數,行兩副的更是絕無僅有。
現在的人真是太過激進,就和這時代……」
「老盧,別說了。」
那位70多歲的盧老脾氣執拗,穿著非常的簡陋,身型消瘦,說話的時候氣喘聲極重,他臉色蒼白,瞧著就是身患重疾,只一眼於知夏就看得出,這位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這個時代造就了這些悲劇,也因為這個時代讓很多真正有本事的人鬱鬱而終。
這位或許就是其中之一,對於這樣的大佬,於知夏尊重,理解。
哪怕被懟她也沒有生氣。
「肺、脾、腎三髒虛損,痰瘀阻結、肺氣壅滯、痰濁壅肺、肺脾兩虛、先生很累吧?院長給先生拿條凳子坐吧!」
於知夏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盧老更是詫異的看著這個丫頭。
她……
「哼,中醫望聞問切,你有這本事說明你是的確會醫,可是會這些不代表會行針,小姑娘,不要學了兩天本事就班門弄斧,學醫者謹慎、仔細,小心才是關鍵!」
然後康首長就發現,被這麼指責的小於大夫不僅不惱,甚至還很感激的樣子一邊上前扶正椅子,一邊攙扶著盧老坐下。
「您說的話我都記下了,必會時刻提醒自己,絕不可妄自做主。
您先坐下,不如您試試看,為醫者也有甘願為實驗者的勇氣,對吧。」
幾乎是話一落,於知夏的針已經下在了盧老的手上,真是一點不給對方機會,就這「偷襲」的功夫就連康首長也是一愣。
盧老正要呵斥,卻突然一頓詫異的看著於知夏。
然後就發現盧老不動了,不僅不動甚至在於知夏解開他心口外套的時候還伸手幫忙解開了扣子。
眾人就發現,於知夏這針下的是又快又准,一邊下一邊還和盧老說著話,盧老的話依舊有責備之意,但語氣卻越來越隨和了。
直到最後一針取出來,盧老看著於知夏已經換了語氣。
「還真是長江後浪啊……」
「盧老,若非情況緊急,學生也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實在是那人等不起。」
親自感受,親眼看到對方出手,比什麼話都有效。
「前些日子道上傳老金他們用了長針治療了……老金的手我知道根本就做不了,所以是你?」
於知夏笑得靦腆。
「是晚輩。」
盧老恍然大悟。
然後在康首長詫異的目光下,居然拿過一旁的大襖,撕開大襖夾層,拿出了藏在裡面的一套銀針。
這位,是將祖宗留下的寶貝藏在了這裡,隨身的地方。
「本以為到死也不會再拿出來了。
如今後繼有人,拿去吧,救人要緊,但是我會在旁邊看著,丫頭,就當老頭子為你保駕護航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