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知夏沒急著回去，反正都來了縣城了索性去找小強。
如今的小強那可是真忙，他也是真不錯，破了幾起大案子這才步步高升。
「怎麼不去家裡坐？今兒這天看著可要下雨，咋了？出事了？」
「沒，剛從大哥家回來這不正好走到你這邊了。」
於小強才不信了，憋了憋嘴：
「得了吧二姐，你沒事兒才不來我這裡呢，你要沒事兒肯定找我媳婦去了哪裡會找我啊。」
這小子偵察能力是不錯。
「那你還真說錯了，你媳婦今天下午就帶孩子回去了，這會兒我真是來接你一起回家的。」
行吧，那就都回去。
「晚上吃羊肉湯吧，太冷了。」
「你真是大年三十洗了腳的，真會趕吃的。
今天早上才殺的羊，就是吃羊肉湯呢。」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外走。
沒過一會兒果然飛起了毛毛雨。
四川的冬天是冷到骨子裡的那種陰冷。
哪怕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冷得打擺子。
「那幾家店鋪聽說就是於知春看中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筆投資款一直沒到帳。」
於知夏就樂了：
「所以呢人家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小軍家的第一筆款應該是到帳了。」
於小強就聽懂了。
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於知春到底要做什麼？」
「你讓人盯著她吧，也可以上報上去，她這次回來絕對不簡單。」
上報？
能上報的除非……
「敵特？」
「不知道，但不排除。」
不排除就多半是了。
冷汗都出來了。
「我們於家怎麼出了這麼一個，這可是要禍害幾代人的。」
「爸爸已經登報斷絕關係了。」
「我懂了，我回去立刻報告。」
「但我覺得她的目的應該是藥廠或者軍校。
除此之外我想不通三台縣還有什麼值得她大費周章的回來的。」
可不管是軍校還是藥廠都是他們這裡的王牌產業，都是了不得的。
「要不我現在回去上報吧，我心裡好虛啊。」
於知夏卻把他攔著：
「回去問問你姐夫吧，他的消息比我更多。」
於小強這才停住腳步，對，問問姐夫才是關鍵。
「這個禍害，她怎麼這麼壞！」
「不知道。」
「特娘的，也不為自己的種考慮嗎？她要真是奸細那孩子以後怎麼辦？」
「她不是那種會為孩子考慮的人，可以說她只會為自己考慮。」
晚上羊雜羊肉燉了好大兩鍋，放在爐子上坐在院子裡吃的那叫一個暖和。
另外半邊羊還在火上烤著，香滋滋的看到人流口水。
幾個孩子也不亂跑了，守著火爐一會兒幫著翻轉一下。
小強的孩子是最小的，如今也有6歲了，跟在哥哥姐姐後面跑的那叫一個高興。
沒人提於知春，可大家心裡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回來。
最後讓人意外的是於大海自己打破了沉默：
「大軍，你們黃磷場最近是不是有新發現？！」
大軍有些驚訝，這消息可是內部中的內部，大伯居然知道，還當著大家的面提出來，這……
大軍不敢開口，他這謹慎的樣子讓於大海點了點頭：
「小軍若是如此問你，你就告訴他是有一批，所以你才這麼忙，每天腳不沾地的就差沒睡到單位實驗室了。」
「啊？」
「啊什麼啊，小翠帶著孩子暫時別回去了，住你三叔家。
老二，你帶著麗麗也別回去了，最近都在村里安穩！」
那一瞬間每個人的後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於小強更是道：
「媳婦你也帶著孩子住回來。」
「好，我本來就收拾東西準備回來住幾天的。」
然後於大海就看向了大強。
大強一下坐直了身體:
「大伯，我沒幹壞事，我很老實的。」
臭小子！
「你任務最重啊，別回家了，親自守著，嚴查出入人員、車輛，車軲轆都不能放過。
你去打個申請，找兩條警犬過來幫忙。
排班的人24小時輪流值守。」
如此嚴陣以待，太特麼的嚇人了。
「有奸細還是要打仗？大哥，這是啥意思？」
於大海就笑了：
「想知道？明晚我帶你們兩人去看熱鬧。」
如此神秘，可偏偏於老二和於老三都激動了啊。
熱鬧，大哥說的熱鬧肯定很熱鬧。
看，必須去看。
最後還是小強比了個手勢，其他人才懂，於知春，居然是於知春！
「可是這事兒……這事兒……」
「行了，未雨綢繆，或許是我想多了呢。」
老於一把年紀親自部署防備親生女兒。
於知夏看到老於談笑風生的樣子清楚他內心的掙扎和痛苦。
老頭兒是很難熬的吧。
晚飯各家散去。
坐在篝火旁，老於久久沒有起身。
於知夏走過去坐在他腿邊輕輕靠著他。
「小時候你們幾姐妹最喜歡這麼靠著我的腿讓我給你們講故事了。」
「嗯，每次聽了故事後我們才會去睡覺，爸爸你對我們總是很寬容。」
於大海仿佛陷入了回憶。
「可你們不知道，等你們睡著後你們大姐會出來纏著我再講一個。
其實不是你媽媽偏心，就是我也是偏著的，對長女我們是給予很多希望的。
只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這長女就一點都不聽話了呢，什麼都要和我們反著來。
我以為對她好的事兒她卻覺得我們在害她。
一次又一次。
次數多了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了。
後來怎麼失望的，我自己都記不住了。」
爸爸的心果然是疼的！
「爸爸……」
「這一回我親自來吧。
我這一輩子沒什麼事兒沒做過。」
於大海的話透著濃濃的悲涼。
就連於知夏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好。
和平年代，明明什麼都順了，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為什麼要破壞這好不容易的和平呢。
於知夏久久沉默著，只是靠著於大海看著火堆噼里啪啦的燒著。
天會亮的，可天亮前，真的太黑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