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找來的時候於知夏其實不想為她接診,可是人家掛了號。
「你的身體還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恢復?是還能生娃嗎?」
于丹言語譏諷透著一絲於知夏看的分明的惡意,她的左手一直放在兜里沒有拿出來,那模樣看的於知夏心口一緊,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往後背靠了一下,確定自己坐穩了才道:
「將來如果你真想要孩子,去國外用一些特殊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看到於知夏摸著肚子的樣子很刺激她的,因為她的孩子沒有了,可是於知夏這個賤人卻馬上要生了,她將來甚至再不能有孩子了。
但現在突然聽到於知夏這麼說,于丹遲疑的看著於知夏:
「什麼意思?國外難道還能給沒有子宮的女子造一個子宮?」
「國外有些先進的技術是能讓你當母親的。
而且,之前如果不做手術你會大出血而亡,是亡,不僅是沒孩子了連命都沒有了。
于丹,我和你再多的矛盾我也不至於讓你連命都沒有。
我是救人的大夫,我不是殺人的。
所以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多惡意。
你如今要做的是如何重拾信心,沒有孩子可以有錢啊,只要你能賺到足夠多的錢你還怕你的未來缺少依靠嗎?」
於知夏這番話在這個年代絕對算的上是驚世駭俗。
時下的人對金錢其實沒有那麼多的欲望,但偏偏於知夏如此一反常態。
甚至說完還怕于丹理解不了又道:
「你自己想想看,現在和以前是不是不同了,國家每天都在發展,日新月異,這麼多的機會出現,以前不能做生意現在你自己也吃過做生意的紅利。
或許拼一把,存了錢再來自怨自艾。
更何況你只看到三台縣這麼個巴掌大的地方,你怎麼就不去看看外頭的世界。
上海,首都,甚至是沿海城市都可以。
你離婚的時候分了兩百塊錢,足夠你的路費和啟動資金了,還不如出去搏一把。
難道你還怕輸嗎?
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輸嗎?
贏了腰纏萬貫,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必定對你搖尾乞憐,輸了也不會比如今更差。
于丹姐,人是往高處走的,只有水才會往低處流!」
于丹是徹底聽愣住了,無論是她媽還是大哥,即便勸她也從來沒有說出這麼一番話。
無非都是讓她調養好身體,找個帶孩子的男人嫁了安安心心過一輩子,把人家的孩子當自己的養云云之類的話。
可於知夏的話卻如當頭棒喝,將她震得不知所措。
但于丹藏在袖子裡的手還是慢慢放鬆了,胳膊不再端著了,神情也變了。
那一刻於知夏才從警惕狀態慢慢緩過神來。
「我沒什麼可幫你的,這錢你拿著吧。」
遞過去三十塊錢,于丹深深的看著於知夏。
最後猛的起身甚至絆倒了身邊的椅子,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錢奪門而出。
「去關門!」
看到胡一筒把門關上了,於知夏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她甚至都覺得這口氣憋著肚皮都在發緊。
「師傅,你為什麼給那個人錢啊,那個女人看著就不像好人,而且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剛才你可給她把過脈了?」
「嗯,氣血虛弱。」
「還有沒有?」
還有?
胡一筒不懂。
於知夏就伸出手:
「那你再把我的。」
師傅脈搏跳的極快,這是嚇到了嗎?
「記住了,這就是驚懼過後的脈象,脈玄。
而剛才她的脈象除了氣虛血弱,還有節律不整,有時呈現如同波浪一樣的起伏,反映了情緒緊張和血液循環的異常,這為脈洪。
加上她的遭遇十有八九她會做出過激行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刺激她,你看她的左手一直放在衣兜里沒拿出來,興許那裡藏著什麼東西也不一定。
我說那些話實為安撫也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我如今大著肚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給她錢讓她快些離去這樣也能讓我得以喘息。
有時候有舍才有得。
為醫者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病人,出了事兒不怪自己怪別人。
三十塊錢而已,但若是可以買我平安自然划算。」
胡一筒震驚的很。
一個人的脈象還能看出這些?
於知夏聽到他的疑惑笑了笑:
「中醫是由周易中衍生而來,中醫是易道中的一個分支。
可以說,醫易同源,易具醫之理,醫得易之用。
中醫不算命,但中醫有望診,有五運六氣,厲害的中醫一看病人就可以知道患的是啥病,嚴不嚴重。
身體有病自然精氣神不夠,運氣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說中醫可以算命。」
胡一筒這才知道自己這是拜了一個多厲害的師父啊。
「師父,我去去就來。」
胡一筒到底還是半大孩子,跑到門口把門關上就走了。
而這間隙於知夏只覺得肚皮越發緊繃下墜的厲害,她給自己把了把脈居然有早產的跡象。
多胎產婦的確沒有足月生產的,如今八個多月也算是極限了。
她靠在椅背上讓自己放鬆下來。
好在胡一筒很快回來,進門就嘰嘰喳喳的:
「師傅,神了,我看到那個女人出門就將一把小刀扔到了垃圾桶,她剛才真的要對你動手呢。」
於知夏勉強笑了笑,然後召喚胡一筒過來。
「來,再給師傅把脈。」
胡一筒意外的很,怎麼又把脈?
可這一把,胡一筒只覺得師傅脈搏亂的很,他從沒見過。
「師傅,您不舒服嗎?」
「記住,這就是要生產的脈象,好了,去叫婦產科的大夫過來吧,師傅要生了。」
於知夏從頭到尾都非常的平靜,胡一筒傻呆呆的站在那裡等反應過來後一聲尖叫衝出門就大喊:
「來人啊,我師傅要生了,我師傅要生了。」
於知夏要生孩子了,這對整個醫院都是大事。
婦產科主任親自為她檢查。
「於大夫,孩子胎位都很正常,可我怎麼感覺不是兩個?」
於知夏忍著痛向著主任點了點頭:
「是三個!」
三個?
怪不得於大夫的肚子這麼大,他們還以為雙胎養得好呢,感情是三個?
天啊。
「三個?那這這……」
「有勞黃主任了,有兩個胎位沒問題,有一個可能需要黃主任您的拿手絕活了。」
黃主任的拿手絕活就是以手推將胎位扶正。
於知夏被送進了產房,雖然她剛開始生還沒那麼快可胡一筒在外頭嚇得直哭,最後還是錢院長親自打的電話通知的老於他們。
等於大海蔣春花拿著大包小包過來的時候於知春才開了三指。
「紀凌錚呢?通知了沒?」
「師公說今天會回來的,師爺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嚇了師傅,師傅就發作了。」
誰?
胡一筒將發生的事兒一說,於大海氣的現在就想去弄死于丹。
可到底女兒還在裡面呢。
於知夏是第一胎加上還是多胎根本就沒那麼快。
所以他們這一等硬是從中午等到了傍晚紀凌錚趕回來。
他剛趕到,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在整個醫院響起!
然後是一聲、兩聲、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