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看到許紅霞這樣就窩火,一天天的不著家光往鎮上跑,娘倆除了對付劉月清娘仨戰線高度統一,其他地方她是一點都看不上這個女兒。
「夠了!」許建國猛地站起身,「意歡的用工名額是縣上指定給意歡的,她愛給誰給誰,我最後再說一遍,這個工作名額,誰也不能搶!」
「娘,這是六十塊錢,按照分家協議,我先給您一年的家用。」許建國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大團結,放在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個不孝子,你給我回來!你……」許老太太還想再罵,許建國卻已經走遠了。
「媽,大哥都不理你了,你還喊什麼喊。」許紅霞對自家老娘只會呼天搶地這一招早就厭煩了,你說要是起作用還好,關鍵是她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用的太多了,現在大家對她的打罵都已經免疫了。
「你還說,你趕緊滾,別待在家裡礙我的眼!」
許紅霞可不管這些,她眼疾手快伸手將大哥放在桌子上的六十塊錢拿在手裡,轉身就想往外跑。
「好咧,我現在就滾!」
許老太太差點氣得心梗發作,她順手拿起放在牆根的掃帚追過去。
「你個死孩子,那是我的養老錢,你也敢拿!」
許紅霞趕緊撒腿就跑:「媽,大哥這錢也有我的一份,你不能光偏袒二哥,這麼多年錢都給他了,也沒給我一分,這點就算給我的補償了,我先走了!」
一溜煙跑遠了,嘿嘿,有這錢可以去和根生好好吃幾頓了,再看看送點禮給他們車間主任,把根生的工作轉成正式的。
都怪許意歡那個臭丫頭,死握著那個用工名額不給她,看著吧,以後再整治她!
許老太太眼瞅著追不上,氣得丟了掃帚,按著心窩大罵:「你個殺千刀的!你有本事別回來!」
轉眼看到許老二家的躲在門帘後面偷偷撇嘴,一臉的幸災樂禍,許老太太氣得大罵:「看什麼看,也不來幫忙,由著她把錢搶走,你是個死人嗎?」
越想越生氣,許老太太乾脆坐在院子裡拍著大腿嚎起來:「我的命可真苦啊……」
許老二家的趕緊把門關起來,又來了又來了,這死老太婆差不多每天都這樣嚎上幾回,這運氣都被她嚎沒了!她自己連生了四個閨女,沒個兒子,肯定都是這老太婆天天嚎喪嚎的,呸,真是倒霉!
要不是看她對許老二還算不錯,時不時的貼補著,她才不耐煩伺候這個死老太婆,動不動就對她大吼大叫,看不起她生了四個閨女,總是罵她們是賠錢貨。
許老二家的關起門來不理許老太太,由著她在院子裡日常嚎喪。
許建國走出許老太太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煩悶壓了下去。
他回到家,將事情跟許意歡說了一遍。
「爹,您別生氣,他們不講理,咱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許意歡安慰道。
「歡歡,這些年你和你媽受委屈了!」許建國想到自家那個娘和不靠譜的妹子,也是頭疼不已。
「爹,我沒事,您不用擔心我。」許意歡笑著說道,「對了,爹,剛剛大隊部叫我過去,部隊的表彰和獎勵都下來了,您看看。」
許意歡從房間裡拿出一個大木箱子,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嶄新的軍裝,有精緻的鋼筆,有厚厚的筆記本,還有各種票據和現金。
最顯眼的是,箱子最上面放著鮮紅的獎狀,在獎狀的旁邊,還放著一枚金光閃閃的勳章,勳章上雕刻著一顆閃亮的紅星,象徵著無上的榮耀。
「這……」許建國看著眼前的一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爹,這是省里和市里送來的表彰和獎勵,還有部隊發的津貼,都在這裡了。」許意歡笑著說道,「爹,等過去了,房子我來布置!」
「哎,我女兒厲害了,比你爹厲害多了。」許建國很慚愧,看女兒這些獎金,比他這些年的積蓄還多,這次修房子他把積蓄也拿出來了,手裡還真沒什麼錢了。
「就是可惜了這房子,才住上沒幾天。」
許建國有點可惜地看著眼前新裝的房子。
「爹,奶奶就沒打房子的主意?」許意歡很是意外,照理說她這個奶奶,不可能不打房子的主意。工作和錢的主意可都打了,就這麼簡單就放過了?
「我拿了六十塊錢給她就回來了,她應該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許建國回來這一個月算是徹底看清自家老娘了,他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他沒當兵之前,老娘對他家兄妹幾個可好了,所以結婚以後,他也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的娘還和以前一樣。
「這房子我們才裝好,除非再也不回來了,不然還是留著自己住,誰來我也不會給的。」
許意歡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鑰匙我到時候就拿給二嬸家,讓她定期為打掃一下,爹,你看行嗎?」
許建國很痛快的答應了,給了許二嬸,許老太太也不敢太造次。
不是他小氣,既然已經分了家,那就各過各的,該他拿的,他絕對不含糊,這次回去升到正團級,他的工資又漲了,一個月一百多塊錢,在這個年代算是高工資了。
在家裡收拾了幾天,將大件去鎮上郵局寄出去了,剩下的衣服,其實沒幾件,許意歡剛穿過來的時候穿的都是補丁縲補丁的樣子,這一個多月,好不容易不穿補丁衣服了,但也只是一兩套,所以收拾起來特別快。
許媽媽將家裡的能貯存的米麵油全部打包,不耐貯藏的蔬菜水果肉,都緊著這幾天全部消耗了,消耗不完的打包給了許二嬸家,並拜託許二嬸定期來家裡轉轉,給菜地澆澆水,給院子裡種下去的葡萄和爬藤澆澆水。
這期間,許大柱被許老太太罵著過來,想和許建國說工作和房子的事,被許建國三言兩語打發了回去。
聽說回去以後和許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許老太太罕見地躲在家裡好幾天沒出來鬧。
就這樣忙忙碌碌,終於到了要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