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
「喔喔喔!」
此起彼伏的雞鳴聲喚醒了沉睡中的人。
天空萬里無雲,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大寶早早就起來了,洗漱後就坐在廚房等著鍾楚楚熱飯。
「你今日就要進學院了,害怕嗎?」
他搖搖頭:「不怕!」
鍾楚楚輕笑,想到以前她自己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天都哭,這些還是聽她媽說的。
當時她足足過了一學期,才終於適應。
希望這小子,到時候別哭鼻子才是。
兩人吃過早飯,等趙梅過來後,才放心的出了門。
一大早,街上的人很少。
鍾楚楚牽著大寶的手,往鹿鳴學院去。
鹿鳴學院建在青岩鎮的邊上。
雖說建在鎮上,可因為葛夫子的名氣。
縣裡的好多人家都願意將孩子送到這裡。
母子倆順著主幹道直走,一直走到大路的盡頭。
到了第二個路口左轉,再走五十米左右就是一間很大的宅院。
一眼望去,入目的是一處朱紅色的大門。
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古樸原木牌匾,寫著鹿鳴書院四個大字。
而此時正趕上上學之際,一群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背著書箱,三五成群的往裡走。
鍾楚楚走到門房處,見一位佝僂著腰的老者正在打掃。
「老人家,請問小兒今日入學,要去哪裡報導?」
老者定睛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鍾娘子吧!」
轉頭又看到大寶。
「這位就是林錦小公子吧!」
大寶乖巧道:「老爺爺好~」
「哎…哎……好~」
老者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們且隨我來吧,葛夫子已經打過招呼了,讓我在此迎候你們。」
老者在前面帶路,領著他們進了書院。
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全是青石甬路,兩邊小小三兩房舍。
順著甬路走到盡頭,右轉便進了後學堂。
老者領著他們走到一處木舍前。
敲了敲門。
「葛夫子,他們到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葛夫子熟悉的聲音。
老者一推大門,道了聲:「進去吧,我就在門外候著,有事情就吩咐。」
鍾楚楚點頭,道謝,牽著大寶就進去了。
這木舍從外面看極為普通,但是裡面確是別有洞天。
只見裡面足足有四五十平的空間,靠牆一排全是古色古香的書架。
上面整整齊齊擺放滿了書籍和竹簡。
光是這一面牆,就已經是無價了!
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張花梨木的雕花大案,案上磊放著各種名人法帖,一方精緻硯台擺放在右上角。
翠玉筆筒筆架擺放旁側,裡面插著、掛著數十支大小不一毛筆。
左側擺放著一白玉花盆,裡面的君子蘭精心侍弄的極好。
西牆上掛著大幅煙雨圖,左右各掛著一幅對聯,不知是何人的墨寶,但能看出字跡蒼穹有力,兼納乾坤。
鍾楚楚在心底暗暗咂舌,這木舍看似布置簡單,卻處處透露出主人的雅致與實力。
幸好她準備好了拜師之禮。
若是按照尋常來,恐怕有些拿不出手。
她這也不是說拜師禮必須越貴重越好,凡事量力而行,只要能提現自己的心意即可。
只是此時的師徒關係,並非後世那般隨意。
本朝自上一任皇帝開始,就大興「師道尊嚴」。
「師父」二字,真正就是如師如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在這個以倫理教化為先的禮制社會裡,尊師重道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
老師的社會地位極高,以致於與天、地、君、親並列。
因此,鍾楚楚對於這件事情,才格外重視。
雖然葛夫子並不會因為一件拜師禮的貴重程度,對學生區別對待。
但是又有誰,不喜歡被人重視的感覺呢?
葛夫子坐在窗前,桌上正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局。
他正在思考下一步棋子該落到哪裡。
見二人進來,朝他們招了招手,笑著道:「快過來坐吧。」
「這是盤殘局,我研究了兩日,也沒有辦法破局。」
大寶好奇道:「這是什麼?」
「哈哈,還有你小子不知道的東西!」葛夫子打趣道。
「娘親說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我娘沒教過我這個,所以我暫時不會。」
大寶一臉認真的說道。
「正因為不會的東西有很多,所以我才要來念書。」
葛夫子越聽,對他越滿意。
看向鍾楚楚的目光中多了幾許讚賞。
鍾楚楚落座,大寶在她旁邊站的筆直。
「葛老,今日我將孩子帶過來了,多謝您收下他。」
她誠心道謝。
「孩子還小,就請您老以後多費心了。」
說完這句,她轉頭對大寶說道:「去吧,給你老師敬杯茶。」
大寶點頭,這件事情,娘親在家之時,便已經讓他練習過好多回。
鍾楚楚實際上並不太懂,這個時代拜師的禮節。
當年林秀才拜師的細節,原身也一概不知。
這套禮節,還是她在全能商城裡面找的書籍裡面查到的,她不過就是照本宣科罷了。
至於符不符合這個朝代,就未可知了。
大寶端起一杯茶,雙手恭恭敬敬的捧到葛老面前。
「老師,請喝茶。」
葛老接過茶杯,飲了一口,然後將茶杯遞還給他。
接下來,大寶行了三叩首之禮。
最後在鍾楚楚的注視下,將早就準備好的拜師禮呈上。
葛老一臉茫然,伸手接過一個銀灰色抽繩布袋。
不過巴掌大小,裡面似乎裝著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還挺有分量。
他抬頭一看,這對母子皆是一臉殷切的望著他。
他只好將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收了回去。
打開布袋,拿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塊小小的,圓圓的物件,一眼看去顯得十分古樸。
不知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摸上去光滑細膩。
上面雕刻的如意祥雲精巧絕倫。
中間鏤空鑲嵌著的,居然是一塊無色透明琉璃。
葛老倒吸一口涼氣。
僅憑這塊琉璃,這件東西就已經是珍貴無比了。
這份拜師禮實在過於貴重。
他心頭既滿意對方對他的重視,又氣惱對方用錢財來衡量這份師生情誼。
鍾楚楚最會察言觀色,見狀急忙解釋道:
「葛老,這懷表是家師早早給小兒準備的拜師禮。」
「從海外帶回,甚是精巧絕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