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徐硯和永安公徐磅帶著十二萬分的慶幸,興高采烈地帶著自家的親衛迴轉京城,去跟永平帝復命。
至於兩人帶來的兵馬,則奉命暫時守在皇陵外,等到駐守皇陵的皇陵營四衛軍馬歸來,這些人才能迴轉原本的營衛。
「大哥,你不覺得這事兒太蹊蹺了麼?」
永安公徐磅看向騎馬走在他旁邊的長樂公徐硯,小聲發問。
他們在前往皇陵的路上,有人製造了大量的障礙,甚至有大批的賊人持強弓勁弩,對他們進行了狙擊。
可到頭來,皇陵居然安然無恙,這明顯是有些問題的。
「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長樂公望向自己這個堂弟,表情微微有些不快。
皇陵不正常,他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可問題是,看出來又能如何?
事情出了岔子,最終聖上是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的。這個人會是誰?除了他們徐府的人,還能有別人嗎?
若是他們抓到了搞事情的人,這事兒還有些說道。可現在,皇陵表面上沒有任何的問題。一切都太平靜了,他們又何必節外生枝?
難道說,真的要找個人出來頂包?
要知道,敢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那都是不要命的,甚至於連祖宗八代都不放在心上。對大唐的律法就更是不當回事了。
這樣的人,在現如今的大唐,除了前朝餘孽,就是劫運道。前朝餘孽,基本已經玩兒完了,連最後的杜氏血脈都嫁了他們的那個被逐出徐府的小堂弟做了平妻。
那麼,真相已經不言而喻。
針對大唐皇陵的,乃是劫運道。
劫運道,從太祖皇帝那會兒就一直在喊著人人得而誅之。
可現在,劫運道依舊是活得好好的。
朝中的勛貴,文臣武將,又有多少人在暗地裡跟劫運道有著這樣那樣的聯繫。畢竟,劫運道,奪運、轉運,隨便一種手段,都是對他們有著莫大的助益。
「大哥,我想說的是,咱們的老祖宗也葬在皇陵!」
「就算這事兒是劫運道做的,咱們也不能不管不問吧!」
「這不是單純的挖他們李家的祖墳,也是在挖咱們徐府的祖墳。」
徐磅望著自家大堂哥,「這次的事情,劫運道做的過火了。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不然的話,他們只會更加的得寸進尺。」
「好啊,那你去上摺子!」
「只是,你有證據嗎?」
徐硯都不想搭理這個堂弟。
劫運道這麼多年一直存在著,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就算是事情真的是劫運道所為,可沒有證據,那麼,劫運道在朝堂的某些代言人,怕是會直接給他們扣上一頂無能推諉的帽子。
到那時,怕是連永平帝都要對他們兄弟的能力心存疑惑了。♔💋 ➅9𝐒ĤǗ𝐱.ᑕ𝐨м 💘💥
不久之前,他們的侄子,安泰公徐懷仁在北蠻出了岔子,如今這事兒都還沒個定論呢!
「大哥,您的意思是,咱們就啥也不說了!」
徐磅望向自家大堂哥,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徐硯嘆了口氣,道:「二弟,這件事情,關鍵是在於咱們沒有任何的發現,沒有任何的證據。直拼咱們的主觀臆測,實際上不過是白費口舌!」
皇陵沒有異常,在路上狙擊他們的那些人,身份不明,一個活口都沒有,啥也不是。
現在這情況,他們就是實實在在的束手無策。
你猜到的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相,你說了不算。
「咱們徐府現在的確是風光無限,可是,在懷仁侄兒出事後,咱們徐府現在已經是站在了風口浪尖!」
「大哥,我覺得你是太膽小!」
徐磅哼了一聲,「咱們徐府一門三公,老祖宗更是大唐唯一的異姓王。雖然老祖宗不在了,但是,太平王的威名,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咱們現在啥也不做,就是給祖宗臉上抹黑!」
徐磅是真的夠直接,哪怕是面對的他的大堂哥,依舊是直言不諱。
「咱們徐家只要不謀反,就算是當今聖上,也不能把咱們怎樣!」
「更何況,嬸娘還在呢!」
徐磅嘴裡的嬸娘,便是徐府的老太君。
有徐老太君在徐府作為定海神針,徐磅一點都不擔心誰能陷害了他們徐府。
「二弟,你咋就這麼糊塗麼?」
長樂公徐硯恨鐵不成鋼地望著這個堂弟,「嬸娘的確還在,但是,嬸娘還能活多少年?等嬸娘不在了,你我又該如何自處?」
「別忘了,咱們那位小堂弟,之前被趕出府,她的媳婦兒還因此丟了性命,兒子也因此沒什麼大出息,你說,他恨咱們不?」
「現在,有嬸娘在府里,他不敢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
「可是,如果嬸娘不在了,咱們又該如何自處?」
「二弟,凡事要考慮長遠!」
徐硯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
他不但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堂弟徐磅的情況,免得這個堂弟一時衝動糊塗,做下了將來會讓他後悔莫及的事情。
聽徐硯這般一說,徐磅倒是一時間沒了言語。
坦白講,這些事情,他之前是真的不曾想過。
他們的嬸娘現在的身子瞧著是挺爽朗的,可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儘管他們都不知道這位嬸娘如今到底高壽幾何,但這位嬸娘可是被太祖皇帝收養的。
這些事情,不想則已,一想,當真是細思極恐。
「大哥,你說,咱們的嬸娘,今年到底多大了啊?」
「你問我,我問誰?」
徐硯翻了個白眼,「肯定比你我大的多。🐍😂 ➅➈şн𝓤𝔵.ᑕ𝕠м 🍮🎁你自己可以算算!」
「唉……也不知道嬸娘還能活多久!」
「放心,肯定還能活不少年,太醫每次給嬸娘診脈,我都有注意的!」
「大哥,你說,嬸娘這般長壽,其中,會不會也有……」
徐磅沒有說明,只是衝著徐硯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正常的人,怎麼可能這麼長壽多福?
徐磅以前沒想過這些,如今想來,他們的這位嬸娘,怕是也跟劫運道有聯繫的。
「慎言!」
徐硯何嘗沒有這般的猜測?
但現在的問題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
別看他們是大唐的國公,但他們的國公之位,也不是多麼的保險。若是他們的嬸娘想要廢了他們,想來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畢竟,只要爵位在徐府內傳承,誰做長樂公和永安公,聖上應該也都是不會在意的。
反正他只要沒有違背了太祖皇帝的祖訓遺詔,那麼,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長樂公和永安公小聲交談著,慢慢就到了京城之外。
而在這個時候,永安公下意識地回頭望了眼皇陵所在西山。
而就是這一眼回頭望,嚇得永安公差點從馬上掉下去。
「大,大,大哥!」
「怎麼了?」
長樂公扭頭望向永安公,就看到永安公目光呆滯地望著西山皇陵的方向。
他猛地回頭望去。
這一望,長樂公徐硯也是懵了。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清醒。
「二弟,走,回去!」
這個時候,他們是絕對不能回京城了。
西山皇陵的所在,此刻正是濃煙滾滾,沖霄而上。
這堂兄弟倆當即調轉馬頭,帶著身邊的親衛急匆匆向著西山皇陵策馬狂奔。
通往皇陵的官道已經被清除了大部分的樹木和山石,結果就是這兄弟倆可以騎馬直達皇陵所在。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失火?」
長樂公徐硯趕到皇陵營的駐地,立刻出聲詢問。
然而,皇陵營的駐地內,一片安靜。
當皇陵燃起大火,所有的留守軍兵都被調動,急三火四衝上山,滅火。
可惜,如今已經是入秋的時節,書開始落葉,草開始枯黃,火勢一旦燃起,單憑一點點的人力拿著樹枝去撲滅,很不現實。
這大火,根本就無法被控制。
「禍事啊,禍事啊!」
長樂公看著大火很快將皇陵四周圍的樹木點燃,看著大火洶洶地向著四方擴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而在同一時間,皇陵所在西山的一處山頭上,劫運道聖女杜清若看著身邊跟著的一群下屬,臉上的笑意很濃。
這把火,就是她放的。
但是,一把火燒了皇陵所在的西山,並不是她的目的。
趙秉炤趙二老爺的那番話,讓杜清若的心態差點兒崩了。
杜清若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她的師父,劫運道的道主要除掉她,那麼就算是她逃過了這一劫,也會有第二次的遇險。
這一次,她的運氣算好的,避了過去。
可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杜清若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所以,她準備效仿燕王,來一次詐死。
她要看看,她死了後,她的師父會做什麼,劫運道又會做什麼。
「聖女,咱們該走了!」
在杜清若盤算著之後怎麼做時,身邊的下屬忽然開口。
「走去哪兒?」
杜清若看了看周圍的幾個人,「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
「咱們,應該是被人給出賣了!」
「在劫運道,有人出賣了咱們!」
「而在沒有找出這個人之前,咱們如果回去,結果終究是難逃一死。所以,我準備就此死去,然後,藏身於暗處,查明真相!」
「而在這之前,你們如果不怕死,可以選擇回去!」
杜清若說的輕描淡寫,但她都已經把自己要詐死的消息說了出來,她身邊的幾個人如果執意要回去,怕是只能回去姥姥家了!
「屬下願意聽從聖女吩咐!」
聰明人立刻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向聖女效忠。
而那猶豫的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旁邊的人給抹了脖子。
「那麼,咱們走吧!」
杜清若看了看死掉的兩人,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至於這兩人的屍體,甚至都不需要她的吩咐,就被手下人倒了化骨水,化了個乾乾淨淨。
……
京城,乾天殿。
當西山皇陵的方向升騰起濃煙柱子的時候,就有內侍把消息報告給了永平帝知曉。
雖然還沒人知道西山皇陵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這麼大的濃煙沖霄,那肯定是發生了不一般的事情。
「朕愧對祖宗!」
永平帝出了乾天殿,面向西山皇陵,跪在了地上。
……
定國公府,大長公主也被喊了起來。
「劫運道,真正是不知死活!」
大長公主甚至都沒去查探消息,便已經將這件事情給摁在了劫運道的頭上。
「殿下,宮裡又來人了!」
「告訴來人,就說,國之大事,聖上問本宮一介婦人做什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堂堂聖上,難道不懂抉擇嗎?」
對於永平帝接連遣人過來,大長公主可是相當的冒火。
女衛統領日曜看大長公主生氣了,連忙去見外面的內侍,將大長公主的意思,用一種頗為嚴厲的口吻轉告了內侍。
內侍何曾見識過這個,差點兒嚇尿了,連忙回去跟永平帝報訊。
永平帝沒想到西山皇陵都被燒了,他的這位好姑姑都沒有前來覲見。
「藍公公!」
「奴婢在!」
聽了永平帝的召喚,藍公公很淡然地應聲。
「傳朕旨意,請徐府老太君進宮!」
「是!」
藍公公當即應聲,自去找人往徐府傳信。
……
同一時間,徐府慈仁堂中,徐老太君已經是換上了自己的誥命服,等待著進宮面聖。
當聖旨到來,徐老太君直接就帶著人往宮裡行去。
幾乎就是在徐老太君抵達宮門時,長樂公和永安公派來的信使到了。
有人放火燒了西山皇陵!
雖然這种放火,不會損害到大唐的皇陵。可是,山上草木盡皆被燒,對大唐皇陵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難堪。
這種情況,就好像是一個人不穿衣服。
「真的是要出事了啊!」
知道了西山發生的事情,徐老太君也是喟然一嘆。
……
「真是個瘋婆子!」
遠離西山皇陵的一處山頭,趙秉炤和趙瑞師徒倆也看到了西山上升騰而起的火焰和煙柱子,師徒倆幾乎是同時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師父,您確定這瘋婆子,能辦成事兒?」
「辦不成也沒關係!」
趙秉炤嘆了口氣,「反正就是隨手下的一顆棋子,能用就用,不能用,棄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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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