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到大明

  王鐵眼前一黑,然後緊接著一陣上下翻滾天旋地轉就仿佛跟坐過山車一樣的來到某個平行時空的大明朝,不過不是肉身穿越而是魂穿。

  王鐵魂魄附身在一個中暑而亡的陝西農夫身上,這會真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就跟羊癲瘋發作一樣。

  沒有別的原因,剛剛穿越過來靈魂正在和一個新的身體進行融合自然會產生一些應激反應。大概抽了一個多時辰左右終於停止了。

  王鐵猛然一下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飛爬向河邊大口大口的恰著河水。至於為什麼不站起來跑那是因為王鐵這具今世身是被中暑渴死的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趴在河邊喝了有大概一桶水後,王鐵緩緩的站了起來並沒有猛的一下起身,但還是眼前一黑險些倒地。

  這會正值午時末未時初也就是下午一點多時候,太陽正大而且現在是剛剛立秋沒多久。王鐵找了棵樹拍了拍樹下石頭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下去長嘆一口氣。

  「他娘的別人穿越不是王侯將相就是富家公子,我這穿越上輩子黑廠打螺絲這輩子地里刨土!」

  王鐵平時也沒少看一些穿越小說裡面主角不是龍傲天就是吊炸天到他這狗屁不是這上那說理去。

  通過融合這具身體的記憶得知了一些信息,這具身體的姓名跟他一樣也叫王鐵年齡也一樣也是二十五歲。

  就連樣貌剛剛在河邊趴著喝水的時候通過水中倒影發現也差不多,區別就在於上輩子受大眾審美的影響沒有留鬍子而這這輩子男人都以留鬍子為美。

  所以這輩子的王鐵是滿臉的絡腮鬍子,這輩子的王鐵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雙眼麻木無神。

  而上輩子的王鐵則是走南闖北見識無數風雨的老油條一對招子炯炯有神。滿臉的絡腮鬍子再配上這對犀利的眼神瞬間將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變成了個悍匪....

  「陝西布政使司?」沒聽說過!只聽說過陝西省。

  「西安府?」王鐵根據有限的歷史知識推測西安府很有可能就是後世的地級市西安市。

  「同洲?」沒聽說過。

  「白水縣?」更沒聽說過。

  綜合以上以上繼承這具身體的地理位置信息判斷,他的重開地點應該是在陝西省西安下轄的某個洲縣。上輩子是北方某平原省份的人對隔壁的陝西關中大地自然是在熟悉不過了。

  想當初他還在西安送過外賣進過廠不過這輩子的陝西可能跟上輩子陝西出入很大尤其是他穿越的這個時間節點....

  「天啟七年?」穿越而來後王鐵增加了一些沒用的知識比如年號。上輩子沒什麼文化自然不知道年號是什麼玩意也不知道作用。

  「原來古人不是用公曆來記年數用的也不是陽曆而是陰曆,早知道上輩子該好好讀書這穿越了連個金手指都沒有。」

  其實王鐵不知道的是所謂的公曆紀年實際上是外國傳進來的,其源頭是基督教的創始人耶穌生日。

  王鐵對於明朝歷史了解不多,只知道明朝的開國皇帝叫朱元璋亡國之君叫崇禎。

  由於新增加知識的原因他懷疑崇禎應該是年號不是人的名字。而現在是天啟七年應該不會是明朝末年,不用擔心餓死和像上輩子一樣被打死....

  既來之則安之,知道現在不是明朝末年後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來了。這輩子雖然種田實際上比上輩子打螺絲也差不到哪裡去。

  上輩子打了一輩子螺絲連個廁所都買不起這輩子好歹有間茅草屋有一畝旱田。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貧窮但也算是個有產者了。

  上輩子看過很多俄烏戰爭巴以衝突的視頻裡面血腥暴力的場面至今令他記憶尤新,在有著《日內瓦公約》和聯合國監督下平民百姓在戰爭中尚且生不如死更何況是在這古代。

  但是王鐵對當下的環境仍然不敢懈怠在這具身體殘存的記憶中關中大地可是鬧過杆子也就是土匪而且就是在這幾年!

  與眾多穿越人士一樣開局父母雙亡兄弟姐妹全無。不過王鐵的父母去世的年紀放在後世算是早逝而在當下卻是平壽。

  這個時代平均年紀也就三十多,連大明的皇帝都好幾個沒活過四十歲更別提普通百姓了。而王鐵的兄弟姐妹都沒有活到成年就夭折了,在這個時代也是很正常的。

  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別說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一個感冒發燒就沒了能活下來的都是身體素質過硬的。

  王鐵這具平頭百姓身體能活到二十五那就足以證明身體素質是不差的,無非是長時間乾重體力活一不留神中暑又剛好附近沒人才掛了。

  但凡王鐵附身的這具身體中暑的時候附近有個人那王鐵就得重新選擇重開地點了。

  在王鐵的記憶中自萬曆末到泰昌天啟年間幾乎是三年一小災五年一大災,旱、澇、蝗各種自然頻頻疊至接踵而來就不帶給老百姓喘息的機會。

  然而更恐怖的是稅收依然不減並且在萬曆末年加了一項重稅——遼餉。

  所謂遼餉就是大明朝廷為了應對遼東地區的外族軍事威脅而專門設立的軍費項目,總計是五百二十萬兩朝廷的魚鱗圖冊所記錄的田畝平攤到每畝田是九厘。

  當然這些彎彎繞繞王鐵當然不知道,他只知道朝廷給他派了個遼餉一畝地要征他一分八厘的銀子。

  而他名下有一畝田還佃了三畝田,但是實際上佃的三畝田的遼餉還是他出地主老爺都把遼餉以及正稅全都算進了租子裡。

  遼餉的總數屬於是朝廷的軍事機密,別說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基層官吏都不知道,老百姓自然也不知道每畝實際徵收數額。

  朝廷攤派給陝西布政使司,然後攤派到府里多少府里就收多少一路攤派到縣裡。縣裡知縣就給稅吏發放徵收指標然後地方里長配合縣衙稅吏向老百姓徵稅。

  其中轉了幾手各級官吏過一手這就不知道加了多少再加上朝廷的魚鱗圖冊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裡面田畝信息已經發生了變化。

  再加上地方上官紳隱匿的田畝這一路過來王鐵的一畝田本來的九厘就變成了一分八厘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經收到三分更有甚者還出現預征明年賦稅。

  想到這裡王鐵不禁沉默。

  今年是個災年雖然不至於像前幾年那樣旱到顆粒無收河裡水都沒有,但這收成也好不到哪裡去。

  以往尋常年份一畝打一石麥子也就是一百五十斤,今年估計四畝田加一塊估計也就個一石麥子。

  而王鐵佃了三畝田每畝田的租子是七成,這七成並不是按照當年產量來算而是按照尋常年份的產量也就是一畝田要交一百零五斤麥子。

  三畝田也就是三百一十五斤麥子差不多兩石多,今年預計產量四畝田才一石多光租子都要兩石還不算那一分八厘的遼餉以及正稅還有今年沒有派下來的力役。

  「他娘的這日子沒法過了!!這還不如打螺絲!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王鐵剛剛還既來之則安之這會在心中把帳一算清立馬開始罵娘。

  而且在大明朝地方還有一種非國家正稅但是其坑害程度不亞於正稅。那就是「捐」所謂捐就是捐款比如修路地方官府要發起「捐款」修橋地方官府要發起「捐款」。

  名義上這些地方官府搞出來的「捐款」都是屬於自願性質但是攤派到老百姓頭上你敢不「自願」?敢不「捐款」分分鐘各路官差上你家去讓你自願。

  雖然太祖爺規定稅吏不得下鄉,但是太祖爺還規定藩王不能造反呢永樂皇帝不照樣把他侄子趕下皇位。所以說這項規定到了今天已經形同虛設各路官差稅吏早就開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不過王鐵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把他名下僅剩下的一畝田給賣掉大概能賣個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足夠把今年的帳給平掉,但是這樣的話王鐵也將徹底的淪為佃戶。

  再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借印子錢這年頭借印子錢可不比後世,後世年利率三角六分就算是高利貸了超出部分還不受法律保護。

  而這年頭月利率最低都在一角以上,而且不是熟人還借不到這麼低的利息大多數都是在兩角以上。

  差不多借一兩銀子差不多連本帶利還三兩四分。就這種高利貸不知道逼的多數人家破人亡。

  在王鐵的記憶中他家最巔峰的時候有三十畝田還有一頭牛,自萬曆末以來各種苛捐雜稅外加天災人禍不得不借印子錢典當和賣掉田地。

  十幾年來就剩下一畝田了,到如今這一畝田也估計保不住了。借印子錢的話就是賭賭,明年是個豐年而且大豐收才能還的上高利貸。

  但是看這年景估計是沒有大豐收的於是王鐵心中已有主意準備今年賣田。

  「先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大不了再接著去當『三和大神』反正上輩子也睡過大街翻過垃圾桶沒什麼好丟人的。」

  在大明朝也是有「三和大神」的而且還很多官府的稱謂則是叫「流民」。與後世不同的是三和大神都是自己作的而在大明流民都是被逼出來的。

  王鐵在樹下坐了一個多時辰此時大概是申時中也就是四點鐘左右。

  在古代普通百姓一天就兩餐,上頓是辰時到巳時也就是九十點鐘左右下頓是申時也就是四點鐘左右。

  至於一日三餐一般的些小地主都沒條件吃的起除了大地主官紳王侯之外基本上都是一日兩餐。

  王鐵扶著樹緩緩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去地里扛起鋤頭向回家的路上走去,根據記憶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家」。

  只見王鐵面前用竹子和木頭紮起來的笆籬做院牆沒有院子大門,要門也沒用一腳就踹開了踹開也沒用裡面也沒什麼值錢東西糧食都被藏了起來。

  房子則是用土磚和夯土砌起來的,至於屋頂在王鐵的記憶中原先好像是有瓦片的後來也被賣了換成茅草。

  看著眼前這房子和院子,王鐵不禁想起前世小時候的老家房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區別就在於房頂是瓦片而現在是茅草。房子大門不是用木頭製成而是竹子串一塊做的也沒有鎖根本用不著。

  整個家中財產大概就是一口陶製的鍋一把菜刀一口水缸外加碗筷若干,對了還有一把鋤頭和一副木犁。看著這家中的經濟狀態王鐵不禁感慨道:「這是真尼瑪窮哦!」

  按照記憶王鐵把床移開只見床下面有一個小坑裡面放著兩個袋子一袋裝著白面另一袋裝著雜糧面,白面大概五斤左右雜糧面二十斤左右。

  拿出一個大碗王鐵倒入少量的白面和一些雜糧面一起和成麵團做成饃饃放在鍋里蒸。

  著年頭沒有打火機也沒有火柴全靠火鐮打火,好在王鐵上輩子小時候見過這東西而且還用過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大概幾刻鐘後饃饃蒸好了。王鐵拿鼻子嗅了幾下。

  「這味道!真香純天然無污染的東西就是好。」王鐵拿出醃製好的醬菜配上雜糧面加白面做出來的饃饃吃的津津有味不到十分鐘幾個饃饃全部幹完。打了個飽嗝王鐵就準備燒水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