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從零開始寫日記(二)

  第244章 ,從零開始寫日記(二)

  後來我們一起逃出了那個地方,相依為命很多天……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零號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從黑天鵝港輾轉來莫斯科的一路上,每次我醒來,都看見零號坐在床邊,興致勃勃地端詳自己。每一天我都在進化,身體的種種缺陷都隨著血統甦醒而消失,有時候我會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呆,從正面轉到側面,不敢相信那些完美無缺的線條屬於自己。

  後來零號對我說了謊,我識破了他的謊言。他很擅長說謊,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他去說謊。零號告訴了我父母的事情,那段時間,我又想到了死。

  「聽著!記住了!我已經花了十萬盧布把你從你父親手裡買下來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零號面目兇狠,「從今以後伱不姓契切林,也不叫雷娜塔,你叫……」他想了想,「你就叫零,你是我的東西,就用我的名字!如果非要愛什麼才能讓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話,不如愛我好了!至少我不會像你那個人渣爸爸一樣為了那點可憐的利益出賣你!我就算出賣你,也一定是為了交換很大價值的東西!」

  「好呀……」

  他用這句話把我救了下來。

  零號曾對我說過:在我對他還有用的時候,他是不會放棄我的。

  我對此深信不疑。

  這是我們的約定,我為這個約定而活,從沒後悔,哪怕今天。

  於是零號從某種程度上完美彌補了我童年裡父愛與母愛的缺失,也讓我再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我曾經覺得這樣的流浪會永遠持續下去,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再失去什麼。

  上天的教訓來的是那麼快,一場事件之後我失去了最後的朋友零號,我努力過了,拼了命的去努力,可最後還是無濟於事。

  上天的震怒超過了以往的任何時刻,不僅搶走了我在世界上最後的東西,還牽連了我接下來的全部人生。

  從那時起我不再像從前那樣樂觀,也沒有了原先的自信。雖然我想盡一切辦法去帶回零號,但終究人微言輕,勢單力薄,於是我年少時唯一的朋友就這麼走散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上天對我的考驗甚至說是懲罰才剛剛開始……

  那場事件後,很長一段的時間我都見不到任何人,看不到任何牆壁以外的東西,我開始學著收斂自己的表情,學著控制自己的情緒,為了防止器官退化,我開始自己和自己說話。

  我開始讓自己變得有用。

  很多年。

  這些年裡,我見到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人類的欲望與愛情,善良與醜陋。

  習慣了殺人,習慣了槍械,也稍微懂了點人心……我曾經藉助自己的體型接近過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失去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情感扭曲,換言之就是蘿莉控。我利用自己的優勢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然後才離開了。

  我並沒有殺死他,他也沒機會觸碰到我的身體。除了零號的原因外,也因為我討厭任何一個男人的接觸。

  其實這個人並不壞,看上去也老實本分,但我還是討厭他,或者說,那時候出現的任何一個男人我都會討厭。

  這些年,我從沒有考慮過男女之間的事,之前每天忙著想家,之後又總是想著零號,我甚至都沒有對誰有過懵懂的少女之心。

  我連自己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這個問題沒有去想過,卻已然要成為某個人的紅顏知己。除了悲嘆命運的不公外,我毫無還手的餘地……因為這也是零號交給我的事情。

  得知這次任務沒有時間期限,沒有完成指標的那一刻——我明白了。我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雷娜塔再也不是那個雷娜塔了,她已經死了。

  現在,零隻做個有用的人。

  即便是被丟出去。

  ……我收到的第一任務是觀察一個男孩,挖掘他的秘密。

  我進入了那個第一眼就對我充滿戒備的男孩班級,坐在最後一排不起眼的位置,開始觀察他。

  嬉嬉鬧鬧的人群吵雜,窗外的陽光照在圍繞在我身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燦爛又靦腆的笑。

  在光找不到的陰暗處,那個男孩一手托腮,一手扶著課本,眼睛藏在課本後面,還在睡覺……沒有人提醒他英文課早就結束了,他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游離於人群之外。

  這種無人在意,無人關心,毫無存在感的感受很不好。

  可在有人向他搭話的時候,那個男孩又會快速地醒來,懶散又認真地傾聽每一個字。好似遊戲中的NPC,永遠固定在某個地方,有人喚醒就敬業地講出自己的台詞,無人就進入待機狀態。

  放學後,他總是第一個走出校園,獨身一人。

  卻不見孤獨與蕭索。

  他會數台階的數量、會停腳觀看路邊的小花、會摘下頭頂的楓葉比作扇子、會幫助迷路的孩子、與腳踏車摔倒的阿姨……

  爛好人。

  這是我對他的評價。

  如果某天放學的路上見不到他,那他一定就在教室里替某個同學值日。他總是這樣,只要別人給出足夠的理由,就會天真的改變自己的行程答應下來。

  或許他也不相信那個理由,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所以,爛好人。

  有節體育課後,我經過走廊見到他,那個男孩從頭到尾將目光放在我的大腿上,直到驚醒,露出呆滯的目光——看著他呆滯住的背影,我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波動,這是我的任務,我不會有怨言。

  蘇恩曦和酒德麻衣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我與他取得了第一次聯繫。儘管我完全不想要這種聯繫,可她們已經在我尚未察覺的時候,完成了這一切。

  與我所想的不同。

  他避我如蛇蠍。

  儘管我並不想與他取得太深的聯繫,但任務就是任務,有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就不該被錯過。更何況我也不喜歡欠人情。

  我們一起去了家名為「墨」的餐廳,點了最昂貴的套餐。我明白這個男孩的意思,以金錢還人情,因為點了最貴的一份,所以從此兩不相欠,誰都不要有負擔。

  我很喜歡這樣的結果。

  他也吃的心安理得。

  我原以為這件事會到此為止,結果……發生了車禍。

  那個男孩猛地拉開了我的身體,把我放在了他的身後,奇蹟就這麼發生了。原本我這副厭惡所有人接觸的身體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它也感受到了對方只是見義勇為的條件反射,所以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表情了,但這一刻,這種突然的變化卻難以讓我平靜,我並不喜歡這個事實,所以露出了不太好的表情。

  我也看到了男孩受傷的表情,但卻什麼都沒說,默認了這個結果,只留了個後背給他。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一種莫名到不可理喻的羈絆將我和這個男孩結結實實綁在了一起。

  濯啊,那時候的零太過偏頗,還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你也確實沒有怪她,你從來沒有怪過我,即便從一開始就清楚我是帶著目的來接觸你的。

  但那時的零·拉祖莫夫斯卡婭·羅曼諾夫是個偏執的孩子,她心中的第一想法是『自己被算計了』,而非別的……就那樣,我和男孩帶著各自的誤會與偏見分開了。

  感謝20220703153922263兄弟的100點幣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