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犯我大昌者,雖遠必誅

  大昌皇帝怒氣爆棚,目光凌厲地一掃全場。

  「李愛卿,你是如何看待?」

  最後,大昌皇帝把目光,停在輔國大臣李嵩的臉上。

  李嵩從鄰座起身,深躬一禮道:「聖上,我大昌不是不可開戰,而眼下水患未平,賑災是應放在首位,不然,流民四起形成內亂,再加上水災造成道路不暢,若要向北涼開戰,還需做足了準備才行!」

  「準備?」

  大昌皇帝眉頭一挑,厲聲道:「開戰就開戰,難道還要另責吉日良辰不成?」

  「聖上息怒,這開戰,軍隊的調遣,糧草的運輸,都是費時費力的事,哪能說打就打?何況,西山省和南河省是人口大省,如今受災面積不小,賑濟災民還不光是單靠施粥這麼簡單,眼看就要入冬,安置更是大事,朝廷哪有餘力再部署開戰的事?」

  就這火燒眉毛的軍情之下,輔國大臣李嵩卻是不緊不慢,將一些弊端,放在了問題的首要位置。

  「李輔國所言極是,和北涼這仗不得不打,要打,也不是現在,起碼得準備個一兩年,才有把握放手一戰!」

  夏士誠趁機,又插話進來,極力擁護李嵩的意見。

  「聖上,三思啊!」

  主和派們,也一起開口,向大昌皇帝諫言。

  「難道,就讓朕繼續忍下去不成?」

  大昌皇帝滿臉殺氣,指著夏士誠厲斥道:「大昌朝的國體,朕的顏面,千萬黎民百姓的生計,都要跟著忍下去?」

  「該忍的時候,還需再忍!」

  夏士誠硬著頭皮說完,便退了回去站在自己的席桌旁。

  「放你娘的臭狗屁!」

  怒髮衝冠的董慶堂,直接攆了過去,指著夏士誠的鼻子,就是一句怒罵。

  「你,你……」

  夏士誠氣得臉色煞白,指著眼前的董慶堂怒道:「身為朝臣,如此粗俗鄙陋,簡直有辱斯文!」

  「斯文?」

  董慶堂一雙豹眼已經變得赤紅,盯著夏士誠的老臉,惡狠狠說道:「斯文是打出來的,不是他娘的跪地求饒敵人賞賜下的!」

  說著,董慶堂的拳頭握得「叭叭」直響,怒目瞪向主和一派的朝臣們。

  看這架勢,要是誰再敢反對開戰,他的拳頭就會照誰的臉上準備搗過去的一樣。

  一些朝臣,還真被董慶堂的野蠻給鎮住了,立在自己的席桌後面,板著臉不再言語。

  大昌皇帝再次把視線,從眼前的眾臣臉上掃過,最後,落在焦仁臉上,厲聲道:「焦愛卿,依你之見?」

  「聖上息怒!」

  焦仁慌忙上前,躬身道:「冬月作戰,確實不利我大昌軍士,冰封之地,行軍困難,糧草輜重的跟進,更是有難度,依微臣看,眼下即刻準備,待來年三月春暖,滅他北涼也不遲!」

  「章學士此言差矣!」

  董慶堂轉過身來,離開夏士誠面前,直接走到焦仁身邊,強壓著心頭怒火道:「北涼眼下搶去的糧食,夠他們消耗多久?」

  精於計算的焦仁,稍加思索,抬頭說道:「此時失糧二百萬石,按北涼人口,最多也就夠他們維持兩月之久,若是挨到春暖,北涼的國力,也會大大受損,士氣或許更為低落,我大昌軍隊,若是早做準備,春暖開戰,定會一舉拿下北涼國都烏特召!」

  「那麼,我再請教請教章學士!」

  雙眼噴火的董慶堂,拱手一禮,又道:「章學士好算計,令我欽佩,那麼,章學士再給算算,這兩月之後,北涼麵臨著人無糧、馬無草的困境,難道他們會窩在氈帳裡面,伸著脖子消耗自己精氣不成?」

  「沒錯,董尚書言之有理,假如北涼為了不被陷入饑荒困境,直接進兵犯我大昌境內,我大昌軍隊難道還要等春暖、等來年?」

  另一名武將,也站了出來聲援董慶堂。

  按照北涼可汗的無恥,這種可能隨時會發生。

  本來,按照九皇子和北涼使團的賭約,不但要收回前朝的兩處失地,而且大昌作為補償,會給北涼捐贈八百萬石糧食,還有草料若干。

  而眼下,就這說好了的捐贈,北涼都等不及了,直接開搶,而且還殺了大昌近一萬五千兵士。

  這說明,北涼可汗完顏烈壓根就沒打算歸還陽明、河套二縣,所以也就不奢望大昌會捐贈糧食過來,直接殺人越貨的手段,來滿足北涼境內的實際需求。

  主戰派的這一問。

  直接把焦仁問了個瞠目結舌,他哪知道,北涼會在什麼時候再次進犯大昌?

  「是啊!」

  大昌皇帝也繼續開口,高聲說道:「既然北涼可汗完顏烈無恥到這種程度,沒過多久,他直接舉兵南下,攻城掠地,屠戮我大昌百姓,搶劫他們所需的一切物資,到那時候,大昌還要準備多久?」

  說著,大昌皇帝冷眼看向李嵩和夏士誠那邊,對焦仁方才的話,他根本沒有在意焦仁說什麼!

  「二位愛卿,大昌還需要準備多久?」

  這話,就像一把尖刀,直刺二人的靈魂。

  這下,二人有些懵了,誰敢輕言能要準備多久?

  也就是說個最短的一個月預期,但北涼可汗完顏烈,想要一鼓作氣趁興發兵入侵大昌,明日就攻打雁門關呢?

  文臣和武將們,馬上進入了一場戰與不戰的激烈爭論,婚宴現場也變成了朝堂。

  爭論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董慶堂差點就拎著夏士誠的領子打起來。

  大昌皇帝面色鐵青,目光在各個文臣和武將的臉上,一直掃個不停。

  「九殿下,你該說幾句了!」

  戶部尚書張庸,此時也滿臉漲紅,把殷切目的光轉向永康。

  呸!

  真他娘的倒霉,倒血霉了!

  難道是府上那幾位,都來大姨媽是緣故?

  這兩世為人的第一次大婚,倒成了你們吵架的地方?

  一幫混帳東西,滾回銀安殿去吵去!

  永康臉上青紅不定,肚裡叫罵不停,他簡直就恨死這幫鳥人了。

  這哪是賀喜?

  簡直是他娘的拆台!

  好不容易熬到那些爛婚典完了,剛要入洞房進入渴盼的核心內容,就被這幫鳥人給攪合了!

  他娘的這北涼可汗完顏烈更是混蛋!

  你這個老鱉孫,光搶些糧不好嗎?幹嘛還要屠殺我大昌兵士?

  你他娘的就等不到小爺我接收失地?

  等不到我大昌贈你上千萬石糧米?這下倒好,既然撕破了臉皮,惹怒了皇帝老子,更惹怒了你小爺我,你這個老棺材瓤子,就等著嗝屁吧!

  等永康心裡罵夠了,看到張庸那張山核桃一樣的臉,永康把胸膛一挺,向著大昌皇帝這邊的席桌走了過來。

  「犯我大昌者,雖遠必誅!」

  一聲暴喝,從一臉剛毅的永康嘴裡發出。

  吵得正不可開交的文臣武將們,霎時就安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投向九皇子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