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清深吸了一口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師父,事情是這樣的……」
他從與封玦一路吵架,一直講到跳崖後遇到陌千塵,大大小小的細節,都被他講的一處不落。
陌千塵和玄武聽的直拍桌子,但礙於慕傾漓在場,兩人也沒做更多的動作,總之,還是不要失了自身風度為好。
慕傾漓的眼睛垂了下去,像是在自責,他低聲道:「清兒,你受苦了,當初,我就不該同意讓你去歷練的,你應該好好待在為師身邊,這樣就不會受傷了。」
墨雲清撇撇嘴,道:「老待在天凌山里一點也不好玩,況且,您若把我留下,長老院裡的爺爺們可就不高興了。」
慕傾漓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他們也只能說說而已,不敢對我做什麼的。」
墨雲清正色道:「師父,我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慕傾漓道:「何事?」
墨雲清沉默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師父,我要查清當年妖族被封之事。」
慕傾漓愣住了,似乎是沒想到墨雲清要調查這件事,不過他也沒有反對,而是平靜道:「此事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這趟洪水很深,也許深不見底,你們確定要查?」
沒等墨雲清回答,陌千塵率先開口了:「不管怎樣,我必須去查。當年妖族被封印之時,不僅關係到人妖兩族,還有可能與我魔族相關,我只想知道真相。」
玄武也道:「我妖族不是挑事的一方,人族無緣無故來犯,拆散了多少本該幸福一生的家庭,我們不會忘了這仇的。」
慕傾漓一挑眉,道:「妖族是想找人族復仇?」
玄武搖頭否定:「不,我們只要幕後真兇付出代價即可,不會傷及其他無辜之人。」
慕傾漓笑笑,感嘆道:「妖族真是善良,難怪師父臨終前還一直想著要保護妖族呢。」
墨雲清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師父,人妖大戰之後,你還見過母親?」
慕傾漓眉開眼笑道:「知道你母親是我師父啦?」
墨雲清「嗯」了一聲。
慕傾漓又道:「也是,你哥哥應該把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了吧?」
墨雲清應了一聲,問道:「母親最後到底去了哪裡?她是怎麼隕落的?」
慕傾漓沉重的長嘆一口氣,緩緩道:「當年……」
流星划過夜空,越過滄瀾歲月,飛逝的時間回到了十六年前……
人妖大戰的前夜,墨雲清的母親墨雲仙誓死要留在妖界,與她的愛人洛之源共同抗敵。
那個時候,墨雲仙已經懷上了墨雲清,這是兩人的第二個孩子,比哥哥小五歲,他本該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如今大戰在即,真是苦了這位出生的孩子了。
富麗堂皇的仙靈殿裡,洛之源精心與長老們商討著戰略計劃,大戰非他本意,但卻已經不可避免,他能做的,只有保證計劃萬無一失,儘量減少兩族的傷亡。
洛之源作為一族之帝,在這件事上確實為難至極,一邊是他千千萬萬的族人,另一邊是他愛妻的族人,他不想傷害任何一方,這導致他焦慮了許久。
墨雲仙在人界時,並沒有幾個親近的人,最對他最重要的莫非就是兩個人。
一個是她的親姐姐,名叫墨雪瑤,仙號「鏡河」,他與墨雲仙是聞名於世的仙俠強者。
尋常百姓只要一提起墨家,誰不知道墨家姐妹人美心善,習得一手好劍法啊!只不過,後來墨雲仙嫁給了妖帝,從此很少在人間現身。而墨雪瑤據說也找到了可以白頭偕老之人,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第二位重要之人,就是他的徒弟慕傾漓了。
可在那個時候,慕傾漓並不叫這個名字。墨雲仙在一次雲遊之中,於大街上遇到了一個快餓死的小乞丐,小乞丐大概有五六歲的樣子,一動不動的躺在街角,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墨雲仙見他可憐,就把他帶回了天凌山,本來抱著試試的心態測了測靈根,結果一測竟是與自己一樣的單系冰靈根,於是,小乞丐就被墨雲仙收了當嫡傳弟子了。
拜師那日,墨雲仙問小乞丐叫什麼名字,小乞丐搖搖頭說自己沒名字,於是,墨雲仙就隨心想了一個名字,那是真的很隨心,叫「張三」……
在場眾人都是一陣無語。
有人提醒道:「你這名字起的也太普通了吧,好歹也是你的嫡傳弟子,萬一人家不喜歡咋辦?」
墨雲仙只好問向小乞丐:「真的不好聽嗎?」
小乞丐搖搖頭,表示不用再改名字了,他好不容易能有個住的地方,有個可以吃飯的地方,還有恩人的細心照顧,他不想讓恩人為他的事情再操心了。
見狀,墨雲仙高興的跳起來,向眾人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一切隨心就好,隨了心意,萬事平安,這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從此,小乞丐有了家,有了師父,他再也不用過著街頭搶食的生活了,他心存感激,把墨雲仙當成了自己的家人,無論墨雲仙去哪兒,他總是一聲不吭的跟著。
所以,大戰前夕,他自然也來到了妖界,保護他的師父。
會議結束後,洛之源單獨跟小慕傾漓聊了一會兒,安頓了一些事情,然後就去了銀月閣。
墨雲仙坐在床上,看到夫君的到來甚是歡喜,她正要下床,卻被急忙趕來的洛之源給按了回去,他假裝生氣道:
「就不能安分一點嗎?萬一受傷了,除了我,誰還心疼你啊?」
誰知,墨雲仙突然衝上來,咬破了洛之源的嘴唇,氣鼓鼓道:「這是你凶我的懲罰。」
洛之源愣了一瞬,隨後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溫柔的哄道:「仙兒,好啦,別生氣啦,我給你道歉,嗯……看,我給你帶了糖哦。」
墨雲仙眼睛斜著瞧了瞧,想吃卻又放不下面子,他一狠心,又把臉別了過去。
洛之源嗤笑一聲,把糖放進自己的嘴裡,拉過墨雲仙毫不猶豫就吻了上去。半晌過後,兩人的唇瓣才緩緩離開,而剛才的那顆糖,此時已經出現在了墨雲仙嘴裡。
這回輪到墨雲仙愣住了,反應過來後,她又羞又怒:「洛之源!」
洛之源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溫柔的抱著墨雲仙,緩緩道:「仙兒,咱們的孩子還沒有名字呢!」
墨雲仙隨意道:「叫燒餅吧,感覺挺好吃的。」
洛之源好氣又好笑道:「出門別人問你家孩子叫什麼名兒,你說叫『洛燒餅』,那人家還不得笑話死啊!」
墨雲仙無所謂道:「我也想不出起什麼好名字,你來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