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要把我的腰捏斷嗎

  蘇雲若瞭然的頷首:「正好我也想去探望探望外祖母,咱們這就走吧!」

  她洗去臉上的珍珠粉,拽著謝飛卿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打算就這麼去?」

  謝飛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素衣,臉上未施粉黛,頭上只插著一支素銀簪子。雖然有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味道,可也實在簡樸了些。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他擰著眉說道:「如此怎麼能體現出本王對你的寵愛?雲聽,給你家王妃梳妝。」

  他把蘇雲若摁在了梳妝檯前,雲聽趕緊幫她好好打扮了一番。

  足足坐了小半個時辰,雲聽才算放過她,她扶了扶鬢角嵌著東珠的鏤空雕花金簪子,又捏了捏身上價值萬金的浮雲錦,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只是去溫府,又不是要入宮選秀女,打扮的這麼隆重給誰看?」

  謝飛卿悶哼了一聲,親昵的牽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才一到溫府門口,謝飛卿就殷勤的扶著她下來,溫暖的手掌緊緊的環著她的腰。

  溫淇和聽下人回稟楚王到了,連忙迎了出來,一瞧見他的臉,謝飛卿的手指微不可見的收緊了幾分。

  「淇和哥哥。」

  蘇雲若笑著向他招手,手指又收緊了幾分。

  「若兒妹妹,你今兒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讓人知會一聲,我好去接你。」

  「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無語的側眸望著謝飛卿,「王爺,你要把我的腰捏斷嗎?」

  謝飛卿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微微鬆開了些力道,一本正經的說道:「今兒風大,本王怕你被風吹跑了。」

  她扁了扁嘴,這藉口騙鬼都不信!

  溫淇和敏銳的捕捉到空氣中升騰的醋意,儒雅的斂眉一笑:「給王爺請安。」

  「不必客套,論私本王是你的『妹夫』!以後若沒有旁人在場,你如此稱呼本王就是了。」

  「是,妹妹、妹夫裡面請。」

  他倒也不客氣,引著他們在正廳里落座。

  「妹妹、妹夫嘗嘗寒舍的茶,雖不能跟王府里的相比,但也算爽口。若兒妹妹今日來的不湊巧,這幾日外祖母的身子不大好,吃了藥一日有半日都睡著,只怕是不能見你了。」

  蘇雲若失望的垂眸:「這樣啊,那我改日再來探望外祖母就是。不過我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麻煩淇和哥哥。」

  她放下茶盅,頓了頓問道:「十幾年前,溫家可是救了一位名叫香蘭的姑娘?是從亂葬崗僥倖活下來的宮人!」

  溫淇和的臉色微變:「你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追查一件舊事時偶然聽聞的,淇和哥哥,能否讓我們見見香蘭姑娘?」

  他沉默了許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信得過你和王爺,自然也不怕讓你們見她。只是香蘭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了,自她來了溫府之後便更名連翹。」

  他側過臉揚聲吩咐道:「請連翹姑姑來。」

  侯在外面的下人應了一聲,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一位年逾四十的女子便緩步走了進來,雖然只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但言行舉止都很是有禮。

  「這位就是連翹姑姑,你們慢聊,我盯著廚下備些你喜歡的飯菜,今兒就留在這用膳吧。」

  溫淇和起身退了出去,並將丫鬟小廝們都遠遠的打發開了,沉眸坐在石桌旁抿著茶水。

  連翹暗暗打量了一下謝飛卿和蘇雲若,心裡驀的一緊,手指不安的揉捏著衣角,像是已經預感到他們的來意了似的。

  謝飛卿放緩了聲調,溫和的說道:「連翹姑姑不必緊張,本王今日來是為了向你打聽一件往事。」

  她的身子瑟縮了一下,臉色變得慘白:「王爺,時隔多年,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我已經是死了一次的人了,難道真要我把命賠進去你們才肯善罷甘休?」

  「本王心裡有些疑慮,只是想弄清楚而已,並沒有逼迫你的打算。那些事在心裡憋了這麼多年,想必你也不好受吧?」

  連翹苦笑了一下:「我能活著便已經是萬幸了,好不好受的又有什麼要緊?我什麼都不知道,求王爺放過我吧。」

  蘇雲若暗暗給他遞了個眼神,柔聲笑道:「連翹姑姑坐下說話吧,既然你不想說我們也不會勉強,但今日我們既然來了,閒聊幾句也是好的。連翹姑姑如今成婚了嗎?」

  她眼裡有些疑惑,卻還是依言小心翼翼的在椅子上坐下:「勞王妃垂問,我未曾成婚。」

  「也很好,一個人倒也逍遙自在。我看連翹姑姑的臉色有些發黃,大抵是肝氣鬱結之過,雖然溫家是醫藥世家,但論滋補調養,想來我還算略勝一籌。晚些我給姑姑留下幾個藥膳的食譜,仔細調理些時日也就無妨了。」

  「多謝王妃。」

  蘇雲若勾唇一笑:「姑姑不必客氣,即便有往事壓在你心頭,但好在你還活著,那些死了的人也著實可憐,生前在宮裡為奴為婢的伺候主子,卻只落得個一卷草蓆扔到亂葬崗的下場。」

  她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最可憐的該是岳貴人了吧?誕下皇子本該是母憑子貴的,沒想到岳貴人福薄,竟難產而亡……」

  「岳貴人並非難產薨逝的!」連翹尖聲反駁道,話一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倉皇的錯開了眼眸。

  「連翹姑姑這麼激動,想來跟岳貴人主僕情深,既然她不是難產死的,那定是被人所害,姑姑就不想替你的舊主報仇嗎?殺岳貴人的,是謝長庚對嗎?」

  她的身子無力的垮了下來,沉沉的嘆了口氣,「不,當時當今的皇上還是皇子,只是一沒有封王、二沒有被立為太子,所以不曾開府建衙,一直養在宮裡。岳貴人是罪臣之女,被沒入宮中為奴,可的確是生的一副好模樣。」

  「當今的皇上跟岳貴人……是兩情相悅的,但岳貴人身份低微,皇子妃又善妒,所以不大有人知道此事。可沒想到……岳貴人竟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