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他冤枉個屁

  謝飛卿一腳踹在右賢王的胸口,把他摁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他本就是軍旅之人,拳腳上的工夫自然不差,現下更像不要命了似的,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

  禁軍聽到動靜趕緊衝進來,可看著他血灌瞳仁的模樣竟沒人敢攔。

  蘇雲若急忙把蕭白叫進來:「蕭統領快拉住王爺!若真把這王八蛋打死了可如何是好?」

  右賢王險些背過氣去——王八蛋?他挨著打還要被罵,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蕭白見狀趕緊攥住謝飛卿的拳頭,低吼著說道:「王爺你發什麼瘋?還嫌亂子不夠多嗎?」

  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站起身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可惜了本王的這身衣裳!今兒才上身兒竟碰見這麼個不長眼的東西,好晦氣!」

  右賢王被打的鼻青臉腫,腮幫子腫的老高,止不住的呻吟著:「本王料……面點裡蒙大提皇提!」

  「這王八蛋說什麼?」

  蕭白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是說『要面見你們大齊皇帝』。」

  謝飛卿一攏袖,面無表情的說道:「隨便找個太醫來給他醫治,讓他把舌頭屢直了說話!只要死不了便可。」

  匆匆趕來的太醫看見右賢王這副慘狀也不禁瑟縮了一下,給他塗了些消腫的傷藥就忙不迭的退到了一旁,似乎生怕被謝飛卿的怒火殃及到似的。

  右賢王哼哼唧唧了半晌,腫的老高的臉消散下去一些,怒氣沖沖的吼道:「本王出使多國,還從未被如此對待過!我要見你們大齊皇帝!若不給我個交代別想善罷甘休!」

  早有宮人將衍慶宮鬧出的事回稟了謝長庚,他聞言也不禁皺了皺眉,當即命人擺駕衍慶宮。

  「怎麼回事?朕不過晚到了片刻,好端端的怎麼會鬧成這樣?」

  右賢王像見了活菩薩似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天抹淚的喊道:「外臣拜見大齊皇帝,皇帝——」

  「請皇上為臣弟做主!」謝飛卿截斷了他的話音,慷慨激昂的說道。

  眾人皆是一怔,楚王爺這是唱的哪一出?

  謝長庚清了清嗓子,撩袍在龍椅上坐下,苦口婆心的說道:「飛卿啊,朕看你向來穩重,這才讓你代行太子之禮,你怎麼能當眾毆打使臣?」

  「皇上明鑑,臣弟冤枉!」

  右賢王滿眼震驚的瞪著他,險些吐血三升。他還冤枉?他冤枉個屁!

  「皇上,我大齊雖然兵強馬壯,但臣弟對戰敗的附屬小國也從未有過輕視之心。但此人出言不遜,有損我大齊天威,臣弟為了維護國體才不得不給他點教訓!」

  「皇上是天子,臣弟雖與皇上血脈相連,但也是皇上的奴才!此人辱罵臣弟的王妃,稱她是韃靼女奴。臣弟與王妃夫妻一體,他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將臣弟也當做了韃靼的奴才,這是要凌駕於皇上之上啊,其心可誅!他既然已經顯露出了不臣之心,臣弟只能勉為其難教訓一二!」

  「王爺慎言!外臣……」

  謝飛卿冷冷的瞥向他:「怎麼?難道右賢王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嗎?」

  右賢王急的直甩手:「外臣是說過,但是……」

  他拱手深施一禮:「皇上,臣弟一片赤膽忠心皆是為了大齊著想,臣弟自知有罪,但憑皇上責罰!」

  謝長庚銳利的目光在幾人身上徐徐掃過,倏而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若是忠心護國也要降罪,那只怕日後無人敢對我大齊盡忠了。楚王此舉雖然衝動了些,但也是一片赤子心腸。」

  「右賢王口出妄言,念在你也受了教訓,朕便不予追究了。朕指派一位太醫去驛館為你好好診治,等你的傷勢痊癒之後再談互市一事。」

  右賢王倨傲的冷笑了幾聲,卻不想不慎扯痛了臉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的:「大齊皇帝當真要如此明目張胆的包庇偏私嗎?」

  「並非是朕要偏袒楚王,此事皆是因你而起,若朕追究下去,只怕你不是捱一頓拳腳便能了事的!」

  他強壓著心裡的悶氣,沒好氣的說道:「外臣受教了!」

  謝長庚滿意的頷首:「既然韃靼歸屬我大齊,那你也是朕的子民,朕自然會秉公處置。好了,此事日後誰也不許再提,各位入席吧!」

  謝飛卿不緊不慢的站起身,拖著蘇雲若的手在席位上坐下,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曼妙的歌舞和絲竹管樂之聲淹沒了方才的衝突,一場宮宴也算順利結束了。

  楚王府內,蘇雲若小心翼翼的在謝飛卿紅腫的手指關節上塗上藥膏,蹙眉嗔責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在維護我,可你未免也太衝動了,萬一謝長庚處置了你怎麼辦?毆打使臣罪名不小,若你真有個好歹我心裡怎麼能安穩?」

  他勾唇一笑,篤定的說道:「謝長庚是皇上,就算平日他看我不順眼,在這樣的關頭他必定不會向著右賢王說話,否則大齊的顏面何存?」

  「你說……右賢王千辛萬苦的把汀樂兒送進京城,該不會只是為了羞辱我一番吧?」

  「若是這樣就好了,巫馬禕城府極深,還不知道打的是什麼算盤。無論如何我都會護著你的,旁人誰也別想傷你分毫!」

  她抬眸對上謝飛卿的眉眼,暖黃色的燭光將他面部的線條柔和了幾分,溫柔的氣息帶著呵出來的水汽,讓人心裡暖烘烘的。

  挨了打之後,右賢王也算消停了幾日,汀樂兒住在楚王府也沒有任何異動,每日除了用膳、睡覺就是發呆。

  幾乎讓蘇雲若以為,汀樂兒只不過是送來羞辱她的一枚籌碼。

  春日的天氣一點一點和暖起來,蘇雲若移栽過來的草藥越長越是茂盛,正當她侍弄著草藥時,小關子步履匆匆的跑了過來。

  「王妃,靜安候帶著宋小姐來了,正在正廳跟王爺說話呢。王爺讓奴才來回稟一聲,請您一同過去。」

  她澆水的手停頓了幾秒,宋梔月是登過幾次王府的門,可卻不曾聽說靜安候跟謝飛卿有什麼私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