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別打臉

  謝煊目光陰冷的瞥向蘇雲若,狷狂的冷笑著說道:「我今日肯來就是他閔府闔府上下莫大的榮耀,就算姑姑長眠於地下也該感恩戴德,怎麼?難不成還要我為她披麻戴孝嗎?」

  「姑姑到底不是皇祖母所出,不過是抬舉她才給了她一個公主的封號,為顯內外尊卑有別,我也是不必身著素衣前來祭奠的。」

  蘇雲若緊盯著他,小巧精緻的臉緊繃著:「死者為大,你如此行事便是對死者大不敬!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可留神著點,小心初雪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孤單把你抓去給她作伴!哎呀我忘了,就算你死了跟初雪走的也不是同一條路,你這樣的貨色只配墮入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他眼裡燃著熊熊怒氣,隨即又滿不在乎的笑道:「我知道閔小姐死了你心裡不痛快,我不與你計較。九王嬸放心,等你死的時候我一定按儀制換一身白衣裳,好好的送你上路。」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不過倒也不必了,我必定比你的壽命長。煊兒啊,你怕是忘了我給你吃的那顆藥了吧?」

  謝煊臉色一凝,急聲問道:「那是什麼藥?說!若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

  她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也記不大清楚了,興許只是尋常的補藥,興許是什麼慢性毒藥。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看你的運氣吧。」

  「呵,你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諒你也不敢當真下毒害我!來人,把香給我!」

  他招了招手,一名小廝將一柱香雙手呈到他的手邊。

  他煞有介事的拜了幾下,佯裝著掩面擦了擦眼淚揚聲說道:「今兒來送你這最後一程,我倒不知道該行什麼禮了。論綱常你算是我的姑姑,可若是論別的,你可是與我有了夫妻之實啊!初雪,你福薄啊!你在床榻上稱你深諳閨房之事,要我不要憐惜你,我都依言照做了!」

  「雖然不知道你那一身床上功夫是被幾個男子調教出來的,但我也不嫌棄你,可誰知他們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竟把你嚇得咬舌自盡了!唉,若當時你能有勾引我時的那張厚臉皮,定不會情急之下一死了之!」

  謝煊抑揚頓挫的聲調里,每一個字都清晰的鑽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轟的一聲,人群中像炸開了鍋。

  眾人只以為閔初雪是得了急病意外身亡,沒想到還有這麼一件香艷的事,一時間紛紛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停在前面的棺槨,各個竊竊私語著。

  「虧得閔閣老一世英名,竟毀在了自個兒嫡親孫女的身上!」

  「聽聞閔家家風嚴謹,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我聽說閔小姐是自幼在南疆長大的,興許那邊的風氣便是如此,將女兒家的貞潔視為兒戲。」

  謝煊壓了壓手,佯怒著說道:「諸位嘴下留情!初雪人都已經沒了,各位就只當此事不曾發生過吧!」

  閔閣老氣得臉色鐵青,蘇雲若的臉也沉了下來,她萬萬沒想到謝煊竟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她唇邊勾起了一個清冽的弧度,冷笑著說道:「我原以為皇上廢了你的太子之位能讓你收斂些,不成想你還是改不了胡說八道的毛病,還學會白日做夢了!若是有空還請你多照照鏡子,就你這副尊榮,重新投一次胎初雪都瞧不上你!」

  「你言之鑿鑿的說是初雪勾引你,你怕是忘了你是當街將初雪擄到你的別苑裡去的吧?你當街上的人都瞎了不成?原本皇上想為你留幾分體面,摁下此事不提,既然你不要臉那也怪不得別人了!」

  「你也知道論輩分初雪算是你的姑姑,你還敢做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你個不知人論綱常的畜生!如今初雪魂歸九霄,你還穿著一襲紅裝來敗壞她的名聲,你也配做人?」

  蘇雲若一字一頓的一番話罵的謝煊臉都白了,他張了張嘴,指著蘇雲若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你污衊我!」

  「我呸,你也配讓我污衊?瞪著我做什麼?難不成還想把我也擄到別苑裡去?姑奶奶我可沒有初雪那麼好的性子,由著你欺負!」

  閔閣老深斂著眸光,面無表情的說道:「殿下請吧,初雪在天有靈也是不願見到你的,勞煩你挪一挪步,別髒了初雪輪迴的路。」

  謝煊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原地一個小跳,指著他們抽了抽嘴角:「好啊!你們一個個拜高踩低的東西,看我被廢了太子之位便都想來踩我一腳!不過閔閣老,初雪的滋味……還真不錯!」

  他撂下一句話,轉頭便趾高氣昂的往外走。

  閔閣老緩緩將目光從他的背影上收了回來,給侯在一旁的侍衛遞了個眼神,侍衛不動聲色的頷首,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謝煊快步走出閔府,在門口頓住了腳步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什麼東西!等我繼位之後必定將你們滿門抄斬!」

  他沒好氣的踹了小廝一腳,厲聲呵斥道:「看什麼看?去煙花樓!」

  「可是……殿下,皇上有旨,要您在府上閉門思過啊……」

  「別廢話!我快去快回父皇也不會知曉!再敢多少一個字我要了你的狗命!」

  小廝低頭不敢再勸,連忙將他扶上馬車。

  馬車才繞過了後巷,一群黑紗覆面的男子便將他們攔了下來,為首的一個跳上馬車就把謝煊拖了下來,用麻袋套住他的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是什麼人?放肆!敢對我行兇,我滅你們的九族!唉喲……別打臉!啊——」

  小廝驚慌失措的才想阻攔,便被人一記手刀砍在了後脖頸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幾個男子衝上來,拳腳像雨點似的落在謝煊身上,一聲一聲悶響拳拳到肉,直到他有出氣沒進氣了方才住手,眾人丟開他揚長而去,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曾說過。

  到了午後有路人經過,見他們倒在地上報了官,京兆府才把他送回了太子府。

  謝煊鼻青臉腫的躺在床榻上呻吟著,恨恨的咬緊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