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只寵你一個

  巫馬禕無語的看著蘇雲若,不由得放緩了聲調:「好了好了,哭的我心煩意亂的。這時辰也該用膳了,看看前面有沒有農戶可以給咱們做些飯菜。」

  他牽著馬緩緩往前走,蘇雲若騎在馬上時不時抽噎幾聲,心裡急的快要冒火了。

  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才遠遠的看見林子邊有一座茅舍,看起來像是獵戶晚上小住的地方,雖然簡陋了些,但鍋碗瓢盆、米麵糧油都有。

  巫馬禕把她捆在屋子裡的柱子上,冷冰冰的說道:「你老老實實的待著,我出去找些吃食,若是敢跑我一定宰了你!」

  蘇雲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眼看著巫馬禕才一出了門,她就拼命的掙扎著試圖將手抽出來,可直到他累的滿身大汗都沒有掙出來一寸,手腕上的繩索好像越捆越緊了。她輕咬著下唇思忖了半晌,把頭靠在柱子上來回摩擦,終於,髮髻鬆散了些,插在發間的簪子也掉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她俯身用嘴咬住簪子,側過頭深吸了一口氣,一張嘴,簪子精準的落在了手上。

  她一邊留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邊用簪子尖銳的那一端戳著繩子,時不時不慎戳到手腕上便是一陣鑽心的疼。

  終於,繩子被戳出了一道豁口,她用力一掙,總算掙脫了繩子的束縛,左手的手腕卻已經血肉模糊了。

  蘇雲若心裡一喜,連忙從鞋底的夾層里拿出一小包迷魂香攥在手裡,又靠回柱子上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剛剛做好這一切,巫馬禕就提著一隻剛打到的野兔邁步走了進來。

  「你總算回來了,現在可以幫我把繩子解開了嗎?勒的手腕好痛哦~」她的聲音里夾雜著些許哭腔,委屈巴巴的說道。

  巫馬禕站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盯著她打量了半晌,眼裡層層的寒霜稍稍融化了幾分:「你若一直如此乖巧溫潤,我怎麼會捨得綁你?說真的,那謝飛卿有什麼好?不過是長了一張小白臉!回了韃靼我們便成婚,我會善待你的。」

  「我不與人做妾的。」

  「那也容易,我封你做可敦,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上榮光!」

  「我沒有跟旁人爭寵的嗜好。」

  他勾唇,毫不猶豫的說道:「無需你爭,我只寵你一個。雖然為了穩固朝局我封了幾個重臣之女為妃,但我絕不沾染她們分毫!我與她們只是逢場作戲,用你們齊人的話說,叫『弱水三千隻取一飲瓢』。」

  蘇雲若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叫『只取一瓢飲』!沒文化就多讀點書好不好!你先把我的繩子解開。」

  「是什麼不重要,如此說來你是答應了?」

  她唇邊揚起一抹虛浮的淺笑,眉眼彎彎的說道:「你為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潛入大齊,就算我的心是石頭做的也被你焐熱了。」

  巫馬禕的眸子裡仿佛盛進了一抹炙熱的日光,他滿意的頷首:「這就對了,總算沒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片深情。」

  他走到蘇雲若身旁才俯下身子,一眼就看到繩子已經被割開了,他心裡驟然一緊,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蘇雲若手裡的迷魂香粉末就啪的一聲拍在了他的面門上。

  他眼裡的清明一點一點蒙上了迷霧,踉蹌了幾步搖搖晃晃的扶住牆壁,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騙我?」

  蘇雲若嗖的一下彈開,躲的遠遠的說道:「是啊,那又怎樣?忘了告訴你,焐熱的石頭打人更痛!」

  「我真心待你,你竟然……騙我?」

  「你打著愛慕我的旗號屢屢逼迫我、違背我的心愿,你哪裡是愛我?你分明是愛你自己!」

  巫馬禕心痛的望著她,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的過去試探著踢了他幾下,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她飛奔出茅舍,牽過馬調轉方向順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才狂奔出去幾里的路程,不知是不是馬兒一路太過疲累,忽然嘶鳴一聲,馬腿一彎猛地跪向地上。

  蘇雲若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已經慣性的甩了出去,她絕望的緊閉上眼——完了!這一下就算不摔死她也得斷胳膊斷腿!

  可是她沒有像預想的那樣被甩出去,反而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鼻尖隱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味。

  她茫然的睜開眼睛,正對上了他的眸光。

  「阿卿……」

  謝飛卿抱著她跌在地上,吃痛的悶哼一聲,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你沒事吧?可有傷到?」

  「沒有,你……你怎麼會追來?我還怕你找不到我呢,我、我真的有點怕……」

  一瞬間,連日來壓在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像火山噴發一樣涌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幾乎要把謝飛卿的心都哭碎了。

  「不哭了,再哭可仔細傷了眼睛。巫馬禕人呢?他怎麼肯放你走?」

  「我……我把他迷暈了,就在前面的茅舍里。」

  謝飛卿抱著她上馬,側眸看向竹青時眼裡翻湧著濃濃的殺意:「你帶著人悄悄的把巫馬禕帶回王府,生死不論,不許驚動了人。」

  竹青應了一聲,點了幾名侍衛策馬而去,馬蹄揚起了一陣細細的塵埃。

  楚王府里,蘇雲若沐浴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靠在金絲軟枕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老天總算沒有薄待她,又給了她一條生路。

  謝飛卿親手端著一盅燕窩送到她唇邊,輕言細語的緩緩說道:「先吃點燕窩,廚下已經在備飯了。」

  她仰臉一笑,伸手才要去接,卻不慎扯痛了手腕上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低頭看著血肉外翻的傷眉峰突的一擰:「是巫馬禕做的?」

  「不是,是我逃跑的時候不小心用簪子戳傷的。只是一點皮外傷,無妨的。對了,你怎麼知道巫馬禕要用棺材偷偷送我出城?」

  他放下燕窩,皺著眉一邊給她擦著藥一邊說道:「多虧你機靈,在餛飩攤上鬧出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