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還怕出不了頭?

  謝煊深斂著目光一笑,難得親厚的牽起了蘇雲容的手,還特許她同乘一輛馬車。

  她惶惶不安的低頭擺弄著手帕,心裡七上八下的。

  「容兒,你母親還在京郊的莊子上吧?」

  「啊?是,母親被蘇雲若那個賤人所害,一直不得回京。」

  他溫和的笑道:「岳母已然有些年歲了,怎能在莊子上受苦?明兒孤就派人將岳母接回太子府,你好生照料著。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今晚你就挪到汀雅居住吧,也不必再做那些粗活了。」

  蘇雲容一時又是欣喜又是驚慌,忐忑的試探著:「臣妾自知從前做了不少錯事,一位殿下永遠不會原諒臣妾了……殿下……」

  「哎,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是因為孤太過在意你,所以聽說了那些往事才會心裡不痛快。不過既然過去那麼久了,孤也不必再計較那些。」

  她感激涕零的抹了一把眼淚,淚眼朦朧的哭道:「多謝殿下,臣妾日後必定好好伺候殿下以報殿下的大恩!」

  「明日你也一同將蘇大人請到府上,咱們一家人好好吃個團圓飯。」

  「是,臣妾全憑殿下做主!」

  蘇雲容親昵的貼在謝煊的身上,什麼顧慮都被拋之腦後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態度會瞬間有如此大的轉變,但總歸不是件壞事啊!

  才一回了王府,她便趾高氣昂的搬到了汀雅居,從前對她頤指氣使的下人各個恭敬的伺候著她,更是讓她無比的受用。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蘇雲容立即讓人馬不停蹄的將岳氏和蘇清遠請了過來,母女倆見面又是抱頭痛哭了一場。

  興許是謝煊特意叮囑過,所以王府的下人對他們格外的禮遇,蘇清遠得意洋洋的端坐在太師椅上,欣慰的望著蘇雲容。

  「到底還是你爭氣,為父從前一直擔心你在太子府受委屈,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好孩子,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殿下的心啊!若有朝一日你能懷上殿下的血脈,咱們蘇家何愁不飛黃騰達?」

  蘇雲容慵懶的向後倚了倚身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父親放心,此事女兒心裡自有計較。殿下定是發現我的好了,咱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可不是!我們容兒生的花容月貌,誰能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只是可憐你獨守空閨那麼些時日,否則早就該有身孕了!」岳氏緊攥著她的手,挑著眉說道。

  「都怪蘇雲若那個賤人,若不是她讓殿下知道了那些事,殿下又怎會疏遠我這麼久?」

  「別提那小賤人,掃興!咱們有的是時候跟她算帳!」

  說話的工夫,謝煊已經邁步走了進來:「岳父岳母久候了,請恕孤怠慢。」

  蘇清遠受寵若驚的起身,連聲說道:「不敢不敢,是微臣叨擾了!」

  「咱們是自家人,此處也沒有旁人在,岳父不必如此客氣。快坐快坐,孤已經被人備好了上好的酒菜,今日咱們要一醉方休才好!」

  他眼裡閃過一抹隱晦的光,輕輕擊了三下掌,下人便已經陸續將珍饈美味端上了桌。

  用膳時氣氛倒是一片祥和,眼看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謝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旁人都道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孤的苦楚卻沒幾個人知道。謝飛卿對孤虎視眈眈,孤竟無計可施!若真坐實了孤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孤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啊!」

  「殿下寬心,皇上舐犢情深,怎會不顧及絲毫父子之情?倘若楚王爺不依不饒的抓著此事不放,微臣便連同朝臣們一同上奏!」

  他微微勾唇,擺了擺手說道:「這些都是小事,若要孤安然度過難關,還需有人將此事扛下來才好。」

  蘇清遠心裡一凜,酒意立即散了大半:「殿下的意思是……」

  「蘇大人,這事若交給外人去做孤也不放心,咱們是一家人,不如蘇大人擔下這個罪名。只要孤能保住儲君之位,孤定會讓你留住一條性命,待事情平息之後自會再將你召回京中,到時候別說榮華富貴,就算封侯拜相也是有的。」

  他一激靈,起身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殿下三思啊!並非微臣不願為殿下分憂,只是此事干係重大,這可是禍滅全族的大罪!」

  謝煊微怒:「蘇大人是信不過孤嗎?倘若讓謝飛卿奸計得逞,孤做不成這個太子,你們蘇家自然也沒有多少好日子過!可只要孤能安渡難關,你還怕出不了頭?」

  「殿下……」

  「此事就這麼定了,岳母在莊子上吃了不少苦,便讓岳母在太子府上將養吧!孤不勝酒力,先回去歇息了。」

  謝煊不容置喙的撂下一句話,給侯在一旁的小廝遞了個眼神,小廝立刻心領神會的將岳氏拖了下去。

  蘇清遠怔怔的望著桌上的珍饈美味,一時什麼胃口都沒了,他收緊了眸光緩緩抬眼盯著蘇雲容:「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若不是你貪慕虛榮偏要嫁入太子府上,為父豈會有今日的災禍?」

  蘇雲容冷笑著翻了個白眼:「父親這時倒怪到我頭上了?旁人尊你是太子岳丈的時候你不也得意的很嗎?」

  「住口!你個孽障!你明知太子要將我推出去頂嘴竟也不提前派人傳個信兒來,我當真是白養你了!」

  「此事女兒並不知情,也是方才聽殿下說才知道的!殿下如此行事雖讓人心寒,但細想想殿下思慮的也不無道理!只要太子能安然無恙,我便依舊是太子側妃,看在這一層關係上皇上定不會重罰您!」

  「你放屁!」蘇清遠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指著她破口大罵,「你當這是小事嗎?出賣軍情、勾結敵國,便是死一萬次都是有的!憑你一個微不足道的側妃也想保住我?做你的春秋大夢!」

  她漠然的垂眸,冷聲說道:「不管父親願不願意,殿下既然開了口此事你便推諉不得。母親想必也嚇著了,我先去看看母親,父親慢用。」

  她起身便往門外走去,走的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