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若你想氣死本王繼承本王的家產是不是?你就這麼怕跟本王扯上關係、生怕懷上本王的孩子嗎?」
蘇雲若望著他微微漲紅的臉眨了眨眼睛:「王爺很希望我跟你有個兒女?」
謝飛卿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錯開臉口是心非的說道:「哈!本王沒有!本王原本就打算賜你一碗避子湯的,可你竟在本王下令前就自作主張的喝了藥,你實在是膽大包天!」
「既然我跟王爺想到了一塊去,我主動一點不好嗎?你生什麼氣?」
「我……你給我記住,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後沒有本王的吩咐你不許擅作主張!」
她順從的點了點頭,懶洋洋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王爺還有事嗎?」
「沒事了!你要趕本王走?本王偏不走,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愛在哪就在哪!」
蘇雲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靠在窗邊把剛剛洗好的頭髮晾開。雲聽將散發著桂花香氣的頭油輕輕塗上去,一陣清風吹來,發香散的滿屋子都是。
謝飛卿悶氣的坐在桌邊猛灌了幾口茶水,可一抬眼看見她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團在胸口的氣竟然不知不覺就散掉了。
天色漸晚,小關子快步走了進來:「王爺、王妃,宮裡來人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柳公公帶著幾位手捧著錦盒的宮人滿面含笑的站在門外,一見他們出來就趕緊迎了上去。
「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奴才今兒來是特意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給王妃送些補品。皇上聽聞王妃被人毒害很是擔憂,所以讓奴才走這一遭。王妃您看——」
順著柳公公豎起的蘭花指望去,宮人們垂首打開錦盒,每一隻盒子裡裝得東西都算得上價值連城。尤其是一顆拳頭大的東珠和一枚通體翠色的雙龍玉佩,可值萬金。
蘇雲若眼睛一亮,腦海中已經利落的把這些奇珍異寶換成了銀子了,她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臣妾多謝皇上。」
「得了,東西送到了奴才就先告退了。王妃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皇上愛重王爺,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柳公公揚了揚臉,示意宮人們把錦盒放在桌上,隨後就轉身退了下去,可有一位低著頭的宮人卻停在了原地,身體微微顫抖著。
眼看著柳公公等人走遠了,那宮人抬起頭卻已經淚流滿面,滿眼淚水的望著謝飛卿。
「祁嬤嬤?」謝飛卿一驚,連忙走過去扶住了她的手臂,「您怎麼來了?」
祁嬤嬤哽咽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早就想見王爺一面了,可在皇宮裡人多眼雜,實在是不方便。奴婢跟柳公公有個同鄉的情誼,所以就特意求了他,讓我跟著這次送賞賜的宮人一起來了王府。」
蘇雲若心裡一凜,隱約感覺會有大事發生,她沖竹青招了招手沉聲說道:「吩咐下去不許人靠近,你親自去外面守著。」
竹青恭敬的應了一聲,謝飛卿已經攙起祁嬤嬤扶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爺,奴婢不能在宮外逗留太久,所以就長話短說了。當年先帝駕崩時的情景,王爺還記得嗎?」
「如何能忘?當時本王正在邊境與韃靼部交戰,聽聞父皇病重就急忙千里奔回,可返回京城時當今的皇上已經榮登大寶了,可惜本王連父皇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祁嬤嬤抹了一把眼淚,沉沉的嘆了口氣:「當年先帝的確重病,但依著太醫的話說,多少還能支撐幾個月。有一日當今皇上入宮侍疾,當晚先帝就吐了血,病情愈發的嚴重,兩日之後,先帝駕崩,當今皇上捧著一道遺詔登上皇位。」
「王爺,說句掉腦袋的話,奴婢一直對先帝駕崩之事心存疑慮,怎麼好端端的,當今皇上侍疾之後就支撐不住了呢?奴婢暗中查看了先帝的飲食,發現在先帝的藥里被人混進去了烏,頭鹼。先帝駕崩後,當今皇上以『診治不利』的罪名問罪了幾名太醫和宮人,只因奴婢那幾日不當值、又在先帝身邊伺候了多年,所以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
啪的一聲,謝飛卿手中的茶杯被他一手狠狠的捏碎了,尖銳的瓷器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順著微微泛白的手指關節滴落下來。
「嬤嬤的意思是……父皇是被謝長庚毒殺的?」他的唇角一點一點放平繃成了一條直線,狐眸里的光變得尖銳起來。
「奴婢是有這樣的猜測,皇上問罪太醫和宮人們的舉動看起來很像是為了殺人滅口!王爺您是知道的,先帝雖然沒有立儲,但卻更中意您繼位,怎麼會忽然扭轉聖意讓當今皇上承繼大統?」
「為了皇位,他……他真的敢弒君殺父?」
「咱們這位皇上自幼心機深沉,看起來溫和,實則長了一百個心眼兒!王爺,奴婢在宮中多有不便,當年的事究竟如何還要拜託王爺費心追查,如果細細查下去說不定還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謝飛卿目光冷厲的頷首:「我知道了,嬤嬤在宮裡一定要保重自身。柔嘉公主雖然心智不全,但好在性子溫和,嬤嬤在公主身邊伺候也不至於太受委屈。」
祁嬤嬤的神色微變,沉吟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說起來,公主也是在當年先帝病重時發了一場高燒,然後就成了這幾歲孩童的心性。太醫們都說公主是燒壞了腦子,但奴婢總覺得……公主說不定是看到了什麼,被嚇病了!」
他面沉似水的撥弄著手裡的串珠,重重的嘆了口氣:「就算柔嘉真的看到了什麼,以她如今的心智也沒法把真相公之於天下,罷了吧。」
「是,時辰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王妃是極穩重聰慧的人,如果王爺真有要事吩咐奴婢,就勞煩王妃給奴婢帶句話吧。」
蘇雲若點了點頭:「嬤嬤放心。」
祁嬤嬤深深的看了謝飛卿一眼,行了個大禮才抹著眼淚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