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黑風高夜

  翌日清晨,蘇哲未醒便聽到院外傳來喊叫聲,原是林洛繞著院子被他哥追著打

  「大哥,你等等,你聽我狡辯,啊,不,你聽我解釋」

  「林洛,給我過來,別讓我去抓你。」林舜蘊含著怒氣喊道。

  林洛乖乖走過去,小手糾結在一起,委屈巴巴地「哥,我已經盡力了,那些人一共有十來個人,可是我和少爺就我們兩個,少爺為了保護我,磕到了頭,現在還失憶了,對不起嘛。」

  林舜明顯一愣,繼而扶額「你先回去,我冷靜一下。」

  蘇哲就站在窗戶邊看了場好戲,他知道林舜不會把林洛怎麼樣,畢竟是親兄弟。就是這小傢伙分分鐘就把他失憶的事情說出去了。

  林舜離開蘇哲住的泗涇園,便把這事兒告訴了蘇千煦。蘇千煦也是急忙又去找了蘇哲,未等敲門,便跨了進去「小哲,你怎麼樣了?「

  「哥,我沒事,就是有些東西記不清了,無礙的。」

  「是我沒護好你,我派守衛給你,你出門記得帶上他們。」蘇千煦眉頭都擰成了川字。

  「無妨,在這南京城裡,還有人敢當街刺殺嗎?」

  「哲兒,還是帶上比較好,聽話。」

  蘇哲沒辦法,只得聽令。聽林洛說,蘇家當年也是南京城裡的望族,不過是後來時局動盪,蘇老爺子又是大義,散盡家財扶國救難,半生戎馬,做到了總指揮官。大哥卻是不願再去當官,選擇了從商,而今蘇家不說是家財萬貫,也是小有資產。

  至於蕭儲,蕭家也是攪弄風雲,他爹當時是跟蘇老爺子一起戰鬥的,不過是後來蘇老爺子去世,蕭儲他爹活的時間更長,等到了「土皇帝」「封官加爵」。

  蕭儲也算是軍二代了,但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天天流連於秦樓楚館,忘乎所以。

  蘇哲是在14歲被送出國,學習了很多新東西,當然目前的蘇哲自是不知道他自己學了什麼東西。其他人穿越不是金手指就是系統的,到他這裡就啥都沒有,只能寄希望於這個世界能給他記憶了。

  也就幸好沒穿到什麼家破人亡小可憐的角色上,至少還錦衣玉食有錢花。

  在家閒來無事,便吩咐人來「林洛,你準備一下,我想出門去看看。」蘇哲表示對這個世界接受良好,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尊卑意識特別強的人。

  「少爺,外面下雨了,天氣有點涼,要穿厚一點。」林洛便說就開始忙活要給他找衣服。

  聽哥哥說,他們兩兄弟自小就是被蘇千煦撿回來的,哥哥就跟在了蘇大少身邊,而林洛則被安排來照顧蘇哲。

  雨下的挺大的,這種情況也無處可去,蘇哲便問「這南京城裡可有什麼好去處?」

  少爺,您之前最喜歡彈琵琶,咱去南京最受歡迎的琵琶館可好?「林洛小心翼翼。

  蘇哲知道林洛是想去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恢復記憶,便應下了。

  蘇哲下車之後看著牌匾上「玥樓」兩個大字,包括外面站的一群姑娘,雖沒搔首弄姿,招攬客人,但真的是聽琵琶曲兒的地方嗎。

  林洛訕訕道「少爺,你別看這裡不是那么正經,卻是很多人消遣的好去處。」

  蘇哲懷疑確實是好去處,只不過不是因為琵琶。罷了,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進去看看唄。

  進門便是大堂,用的實木地板,兩邊掛了旗幡,五顏六色的裝修也不知道主人什麼品味。

  正前方便是舞台,此刻表演的並不是琵琶曲兒,台下看客也是很起勁,一片歡呼叫好聲。林洛去打聽「少爺,再過一會兒就是琵琶曲兒聲聲慢了。」

  蘇哲其實沒有什麼藝術細胞,當時沒穿過來那會兒也沒時間去聽江南小調,如今倒是有這閒情逸緻了。因為樓上視野好,蘇哲便選擇去了二樓。

  蘇哲也學著那些少爺點兩個果盤,樓下又有美人唱曲兒,好不愜意。

  江南小調軟糯婉轉,蘇哲也不用再去當牛馬了,終於是體會到有錢人的生活了。

  曲子唱到一半,便聽樓下喧鬧,蘇哲看去,原是蕭儲帶著人來聽曲兒,而今他被他老爹逼著要去當差,來這裡身上穿的還是那身軍裝,肩膀上的三條槓就是權勢的象徵。

  蕭儲挑了大堂的第一排的位置,他一坐下,那曲兒就換了,想來是蕭二爺喜歡聽這首,看這架勢也是常客。

  「好大排場」蘇哲暗忖。

  未及收回目光,便對上蕭儲含笑的臉。那目光像是打趣,意思是「你也來了啊」

  蘇哲被這笑晃了下神「這男的真帥啊。」作為現代活了25年戀愛都沒談過,輕易就被迷惑了。

  愣神間,只見蕭儲就踩著樓梯上來了,「小哲也在,你哥哥知道你來這裡嗎?」蕭儲調笑「說起來也不小了,出國這麼多年,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蘇哲心想「我真冤枉,大好青年戀愛都沒談過,就被污衊了。」

  「蕭哥,看來你也是這裡的常客啊。」蕭儲笑了,南京城裡眾人見了他都叫一聲二爺,只有這小孩兒叫他哥。

  「自然是,你快回吧,這裡不適合你。」

  蘇哲也是聽勸,本來就很無趣,起身便要告辭。

  「欸,等等,聽你哥說,你之前也會彈琵琶,不知道出國這些年可有生疏,改日給我彈一曲?」

  這是把蘇哲當作普通清戲了,蘇家現在雖然沒什麼實權,可也遠淪落不到供人玩樂,蘇哲自是當沒聽懂「蕭哥,我出國這些年,好久沒碰了,早已生疏了。」

  「無礙,我自是想聽你彈一曲,無論好壞,可以改日,讓你熟悉一下。」

  其實這個就冤枉蕭儲了,他再傻也不可能讓朋友的弟弟去供他戲耍,只是單純想聽這孩子彈一曲。

  當初第一面見他的時候,便覺得他其實是不適合穿西裝的,更適合穿長衫,君子如竹,堅韌不拔更是溫潤如玉。想來和琵琶適配度很高。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哥,我彈的不好你別笑話我。」

  「不會的,回家去吧。」

  蘇哲轉身告辭。樓外雨下得更大了,想來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玥樓位於南京里的梧桐道上,順直往前走,隨後右拐,便是玥樓了。

  蘇哲吩咐「你們先在車裡等我吧,我去走走。」說罷便獨自一人沿著梧桐道走去。

  秋冬季節交替,此刻梧桐葉已是黃色稀疏,落在地上的葉子被雨水打濕,也顯得泥濘不堪。蘇哲並不在意,這樣的天氣難免思及以往,之前工作繁忙。不曾到南京來過,卻早已想來瞧瞧這梧桐道,他總覺得,這裡會發生點什麼。

  天色昏暗,路上已沒什麼,蘇哲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霉。月黑風高夜,被自己遇見了殺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