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遮無言。
器靈破天的一隻小手莫名從他腦門上冒出來，這何止是驚悚？
下意識抬手摸上額頭，確定自己腦門上沒有開個洞，秦遮糾結著垂眼。
入目，是漣月的後腦勺。
這狀況……
似乎不太妙？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搭個話，漣月長出一口氣，緩緩從他懷中離開。
「恩人喚我漣月就行，不要總前輩長前輩短的，聽著怪難受的。」
說著，她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整理儀容，坐定在王座上望向自己的魚尾。
漣月有著半步九階的實力，同時又是肉身強悍的海族，自愈能力不用多說。
沒了枷鎖限制，她魚尾上的傷口已在片刻時間裡徹底癒合，僅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眼見漣月坐定恢復了魚人女王應有的儀容，自己在口中也從「貴客」升級到了「恩人」，秦遮眨眨眼識趣地沒有糾結方才的事。
再看漣月望著自己的魚尾愣愣出神，秦遮詢問道。
「前輩你身體有可什麼不適？」
漣月沒答話，依舊低著頭。
秦遮見此皺眉，再次出聲。
「前輩？」
這一次，漣月有了反應。
她默然抬頭神色略有不滿，忽的又是嫣然一笑。
「恩人，你可曾有婚配？」
？？？
秦遮滿頭問號。
這話題跳躍得，他毫無防備。
關鍵，漣月突然詢問他有無婚配是幾個意思？
就在秦遮凌亂之際，漣月香腮泛紅一手摁上了小腹。
「恩人你是不便回答，還是……？」
話說了一半，她忽然又道。
「恩人你覺得漣漪如何？」
「……」
秦遮無言，各種迎風凌亂。
短短几句言語，讓他有一波三折的感覺。
漣月先是問他有無婚配，接著又是嬌羞著捂住小腹，讓他止不住以為……
結果他還沒出聲，漣月又問他覺得漣漪怎麼樣。
這……
到底幾個意思？
垂眼瞅瞅似笑非笑坐在面前的漣月，秦遮咳嗽。
「我已有道侶，而且有兩個。」
「只有兩個？」
漣月挑眉。
「……」
秦遮啞然，很想說你到底想怎樣。
漣月見他不做言語，抿嘴一笑，側身將魚尾放到地上。
「行了，不說笑。」
TM感情剛剛那是說笑？
秦遮滿頭黑線。
「陪我走走，我需要適應一下。」
平靜的話音響起，漣月起身。
隨之，她身下的魚尾化成一雙纖細圓潤的長腿。
可能是被束縛在王座上太久，真的不適應行走，漣月剛起身就踉蹌了一下。
秦遮見狀下意識伸手，攙扶住她。
漣月得到攙扶站穩身形，偏頭笑了笑。
迎上她唯美的笑容，秦遮險些又一次中招，忍不住問道。
「前輩，你可曾修習過媚術？」
「叫我漣月。」
漣月淡淡地說了句，低頭望著身下自己的一雙赤足，道。
「我們人魚不需要學習媚術，只要年齡達到一定界限我們就會覺醒類似天然魅惑的特殊天賦，吸引異性。」
類似天然魅惑的特殊天賦？
秦遮皺眉，有些不信。
畢竟漣月並非他見到的第一個人魚。
不說他來到海底一路上見到了不知道多少個人魚，給他引路的漣漪也是人魚。
怎麼沒見漣漪有吸引他？
再不濟，漣漪也有三百多歲不是？
仿佛是知道秦遮心中所想，漣月道。
「我今年一千兩百九十五歲。」
？？？
秦遮瞪眼，一度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漣月是漣漪的母親，年紀肯定不會小。
可秦遮怎麼都沒想到，她的真實年齡會這麼誇張。
一千兩百九十五歲……
「不必大驚小怪，當今現世存活長久避世不出的可不僅僅只有我們海族。」
漣月平淡開口，道。
「你們人族雖然歷史悠久，甚至可以說占據著這個世界，但在不曾修行的前提下你們的壽命不過短短百年而已。人族至今接觸過的，也只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
說著，她舉步走下王座。
秦遮聽說現世除了海族以外還有其他異類種族，立馬來了興致。
現世還有其他異類種族，他不是沒有懷疑過。
在遇見海族之前，他就對此有過質疑。
既然這個世界能存在靈獸、妖獸乃至凶獸三大獸類分支，為何不能存在其他異類？
攙扶著步履蹣跚猶如幼兒學步的漣月走下王座，秦遮好奇道。
「前輩，你能否給我說說存在於世間的其他種族？」
漣月聞聲止步，轉頭望向他，不做言語。
秦遮見此眨眨眼，咳嗽一聲改口。
「漣月。」
「嗯。」
漣月露出滿意的微笑，繼續往前走著的同時，打開話匣道。
「具體世間存在多少避世不出的異類種族，我沒法說清楚。畢竟世界的規則一直在變化，大自然以規則變化貫徹著優勝劣汰，單純我知曉的許多異類種族已永遠消失。比如世上原本有個名為赤目的人族分支，他們居住在深山地穴之中生來就力大無窮且肉身強悍，論成長空間比當今的人族大很多。但早在我降生時，他們便已因世界規則變化徹底滅絕。」
緩緩講述過後，她又道。
「在你們龍國領土上，某些密林深處的無人區裡有一自稱蠻族的異類種族存在。他們與你們人類也有關聯，可說人族的一個分支。你或許沒聽過蠻族，但一定聽說過大腳怪。」
「大腳怪？」
秦遮詫異。
大腳怪，他確實聽過。
不過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傳說里。
他沒想到，大腳怪會是一個實際存在的異類種族。
歪頭想了想，秦遮問道。
「你剛說赤目族已然滅絕，那大腳怪……？」
「依然存在。」
漣月開口，道。
「具體他們如今的生存狀況如何，我不是很清楚。畢竟我被束縛了數百年之久，加上魚人一脈漸漸弱勢，曾經與某些異類種族有的一些聯繫絕大部分都已經斷了。」
說著，她又道。
「倘若有朝一日你遇到大腳怪，建議不要招惹他們。大腳怪非常記仇，且他們和我們海族一樣不需要靈氣便可修行。某些活久了的大腳怪修為十分恐怖，甚至我聽說有成功掙脫了第二次枷鎖的大腳怪存在。」
「有成功掙脫了第二次枷鎖的大腳怪存在？」
秦遮倒吸一口氣。
漣月幾句隻言片語，幾乎完全顛覆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世間有漣月這樣活了一千多年的異類不算，還有更為離譜的存在。
人類，真是這個世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