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靠反射陽光發亮,它與太陽相對位置不同,便會呈現出各種形狀,稱之為「月相」。
當月球在天空逐日遠離太陽,人們可以看到半個月亮,此為「上弦」;當半月只在下半夜出現於東半天空時,此為「下弦」。
而處於「上弦」和「下弦」之間的月相,一輪整夜可見的明月,則稱之為「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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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股外來的血液如洪水野獸般湧入脖頸,直至蔓延全身。那股熱浪忽然加快了血液的流速,整個身體都發熱得滾燙,就快要炸開了。
隨著心跳聲逐漸趨於平穩,閉著眼的眼皮動了動,她感覺,有什麼聲音在呼喚著自己?
緩緩地睜開雙眼,顛倒的階梯,昏暗的燈光,星野沅衣撫了撫略微生疼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塊木質板面上,眼前的一切都極其陌生。
她低著頭靜靜地思考著,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這時,一股濃重的血的氣味迎面而來,她只知道,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味道,但也並不喜歡。
沅衣微微皺了皺眉。
仰起頭,前方高處一個面色白皙的少年,猩紅的眼眸,凌厲的目光,俯視著自己,就像俯視著他手中的玩物般。
「沒想到,這個小身軀,也能承受住我這麼多的血量,太有意思了」
少年張狂地笑著,露出了兩口獠牙。
「你是誰?」
沅衣的情緒並未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我是創造你的神。你要記著,從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消滅所有的鬼殺隊」
「為什麼要聽你的?」
「為什麼不要聽我的?」
無慘嚴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響,沅衣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難道,眼前這個人,會讀取自己的心嗎?
「就憑你的身上,流淌著的,是我的血」
「給我跪下!」
只覺喉嚨一股血腥的味道,而後一陣強力驅使著她跪下,膝蓋生疼。
雙膝跪下的沅衣咬著牙,他居然...能夠控制我?
「哎呀呀!這不是...小沅衣嘛~」
一個頭戴血帽、白橡色頭髮的鬼迎面走來,他打著鐵扇,七彩的瞳眸中帶著一絲驚訝,笑意更甚。
「什麼...緣壹?!」
不知怎的,鬼舞辻無慘忽然聯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扎著紅色發尾、頭頂斑紋的劍士,揮舞著日輪刀,直朝著他衝來的記憶。瞬間,他眼神一顫,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
下一秒,他便轉頭瞪著那一臉人畜無害的童磨,童磨只覺他眼前一黑,血流不止。
用手輕輕地拭去眼前的血淚,視野模糊的童磨隨即下跪,從平靜轉而又露出了興奮的微笑。
「無慘...大人...」
「看著我」
無慘威逼的視線使沅衣不受控制地抬起了頭。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你要記得,以後,你的名字叫『望月』,賜眼於『望』字,歸於上弦之下,聽從於我」
「望...月...」
沅衣眼神空洞地念著二字,沒有一點情感。
「成為消滅鬼殺隊的強力武器,產屋敷一族未被葬送,我便一天不得安寧」
「既然五位上弦都在場,望月,我允許你選一人當做陪練,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待哦」
無慘嘴角一揚,一副計劃得逞的模樣。
隨著高處一聲琵琶奏響,無限城的空間又出現了變化,高處,無慘所在的推門隨即緊閉。
她這才發現,除了身邊那個叫童磨的鬼之外,其他的鬼單膝或雙膝下跪,也隨著那琵琶聲逐漸進入了自己的視線。
遠處的樓層竹簾下,一位身著戰國紫色和服的劍士正背對著席地而坐。只見他手握著一把劍,一言不發。
「哎呀,時隔百年又來了一個小妞啊,這可與墮姬妞不分上下啊,讓我看看——」
一個漆滿鮮花綠葉的壺忽然出現在沅衣的面前,一陣黑煙而過,壺中出現了一個渾身通白、黃色眼球、綠色嘴唇的異型鬼。
只見他頭頂長有紫色的魚鰭,嘴巴長在雙眼位置,眼睛長在額頭和嘴巴位置,嘴處赫然顯示著「伍」字,從頭部等處長出了幾隻小手臂。
這個壺中之鬼,便是上弦之伍?玉壺。
他一臉玩味的笑容,正要用他的小手臂撫摸沅衣的發頂。正要觸到之時,一個強壯的帶有刺青的手臂狠狠地抓住了玉壺。
「放開你那充滿魚腥味的臭手」
沅衣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桃發少年,只見他微皺著眉,深邃的金色瞳眸下,有些憤怒。
「可怕可怕,都一百多年過去了,玉壺還存著那點小九九」
一旁,一位額頭腫大、頭上長了兩隻角的老者靜靜地倚靠在樓梯上,一副憂愁的模樣。
此人便是上弦之肆?半天狗。
「哎呀,猗窩座閣下,開個玩笑,哦咳咳,不必這麼認真~」
玉壺眼部的兩隻嘴巴,伸出了帶有唾液的舌頭,並「咻」的一聲躲進壺裡。
「對呀對呀,猗窩座閣下,大家都是重要的同伴呀~別這麼凶嘛~」
童磨逐漸靠近猗窩座,並將他的手臂放在了猗窩座的肩上,眉眼彎彎地笑著。
「呀,呀,好久不見,玉壺」
並朝著那個壺招著手。
「咻」——
「童磨閣下...」
玉壺再次探出了頭。
「那是新的壺嗎?真漂亮,你給我的壺我插了新砍的女人的頭裝飾在房間裡哦~」
「那不是用來插頭的...」
玉壺有些不滿,下一秒又深覺滿意。
「不過那樣也不錯~」
「你們還是讓望月儘快選擇離開吧。望月,無慘大人對你寄予厚望,這段時間好好訓練,可別讓大人失望」
高處的琵琶聲再次奏響,一個長發飄飄、劉海遮住雙眼、身著黑色和服的女子輕聲說道。
她,便是鬼舞辻無慘的近侍——鳴女。
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的沅衣,只知道,剛剛離開的那個男孩,是她的上司,自己需要服從他的安排。
而旁邊這些奇奇怪怪的鬼,應該都是那個男孩的手下,想到以後可能要與這些鬼共事,她不禁有些頭疼。
沅衣輕輕地握住了拳頭,總覺得身體內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不斷地向外釋放。她望了一眼高處那個紫色和服的武士,他依舊沒有回頭。
他看上去...很強。
「那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