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應該死了」
零餘子蒼白的面容下,嘴角微微揚起,一向懦弱又敏感的她,這次似乎終於有了勇氣,去面對現實,面對一切,而不是選擇逃避。
此時的沅衣,心情極為複雜。理性告訴自己,她是鬼,她害了人,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自己下不了手啊...
「零餘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狼狽」
看著這樣已無任何戰鬥意識的零餘子,轆轤不屑地瞟了一眼,再看向玄彌。
「雞冠頭小子,你多事了」
隨即轉動鐵膽,玄彌再一次被牽引著撞向另一邊的石壁。
同樣的血流涌動,在移動中,玄彌毫無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雙管火槍,朝著轆轤手臂的方向就是一陣掃射。
子彈穿透轆轤的手臂,打出了幾個窟窿。
「果然」
玄彌像是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兇惡的臉笑得越發的放肆。
「我妻,把他引到貢台上來,這點小事,不會做不到吧?」
他看向另一邊的善逸,他決定賭一把,這個成天驚叫的傢伙究竟有多大能耐。
只見善逸雙目緊閉,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靂一閃?六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中的日輪刀忽然夾帶著閃電,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移到轆轤的身後,轆轤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行動。
只見善逸一躍而起,倚靠著周圍的銀杏樹多次改變突進方向,像撕裂空氣的雷鳴一般,雷擊從四面八方落至轆轤的腳邊。
轆轤無法預測眼前這個黃毛小子究竟會從何處攻擊,即使受傷處能夠痊癒,但被砍到的一瞬仍會感到疼痛。
他不願再重複多次這樣的體驗,再加上雷電的閃光遮蔽了他的視線,他只能嘗試往貢台的方向移動,因為只有那個方向,沒有閃電。
正當他來到貢台處,想再次緊握手中鐵膽戲弄兩人時,只聽「嘭」——
搖籃中的黑火藥瞬時爆炸開來。
原來,玄彌他們原本的計劃便是用製作的黑火藥代替嬰孩,作為禮物放於貢台之上,待那「神明」打開禮物之時便是他面目全非之際。
沒想到,遇到了兩個下弦鬼,計劃出現了偏差。不過,沒有浪費就好。
玄彌這樣想著,他看著眼前那個被炸得爛肉橫飛的轆轤,血花四濺。
轆轤方才所在之處,留下一灘血水,而後,那血水迅速凝固成塊。
「還挺有兩小子的,竟讓吾至此」
血肉模糊的轆轤再一次恢復了原樣,他輕悠悠地站在原地,不過這次,他的眼裡更多了一絲驚異。
「嗯?你究竟...是誰?」
爆炸煙霧散去,玄彌背對著轆轤,手裡竟拿著那血塊。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向轆轤,嘴裡還在不斷咀嚼著什麼。
此時的玄彌,滿身的鮮血,眼球里的血充斥的快要爆出,右側頭部出現了血紋,就連額頭、耳朵、下巴處都延伸出了鬼的枝丫紋路。
他齜著嘴,一副獠牙盡顯兇狠。
他手中的雙管火槍,也已變了樣。從槍身到槍柄,都長滿了血肉的疙瘩,密密麻麻的疙瘩在槍中遊走,暗紅的血紋在槍頭呈現出放射狀,讓人毛骨悚然。
玄彌舉起那把鬼化火槍,應聲答道。
「不死川玄彌,給我記好了。然後,下地獄去吧!」
多發攜毒的血子彈一併發射出,轆轤盡數躲避開來,他握緊鐵膽本想繼續限制玄彌的行動,卻發現玄彌早已脫離了他的控制。
身體中的血液頓時流速驚人,他這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個小子,莫非?
「呵,那就讓我看看,是誰控制誰」
玄彌一陣冷笑,雙方牽引著相互對抗,相互壓制。
「那個雞冠頭小子,居然吃了吾的血塊,變成了吾的模樣,還有了吾的能力。竟有這種奇事,真是讓吾大開眼界」
「不過,終究是冒牌貨罷了哈哈哈哈」
轆轤忽然大笑了起來,他拿起一把匕首割破自己手臂的動脈,瞬間,血流迸出。
「赤血式?穿血」
那迸發出的血流快速凝結成一道道利刃,直朝著玄彌的方向。
玄彌瞪大雙眼,要抵抗轆轤控制自己的血已是耗費了自己的大部分體力,迎上的利刃攻擊,他怕是躲閃不及。不妙!
「星之呼吸?壹之型?星刃」
同樣的利刃在空中摩擦出片片火光。玄彌從鬼化開始,沅衣便一直看在眼裡,雖然早已知曉他的能力,可當這樣的他真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心裡仍有一絲起伏。
作為搭檔的他,現在無疑是最可靠的。
但…對方可是下弦之貳啊!稍有不慎,便會全盤皆輸。
這樣想著,沅衣咬緊牙關,忍著傷痛,再次沖向玄彌,給予他更多的招式調整時間。
「星野,你快退下!」
玄彌的眼中倒映著沅衣迎擊的身影,臉上的紋路越發緊密,擰成一團。他似乎有些生氣。
「讓我在一邊看著你們,我可做不到!」
沅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轆轤的雙手,生怕一個疏忽就無法看透他的行動。
「切,你這傢伙。我還輪不到女人來保護」
嘴裡這樣說著,但玄彌明白自己的定位,沒有呼吸法的他就算拿著日輪刀斬鬼,威力也會減半。
他算是默認了沅衣的加入,身體中的血液在翻騰,他用長長的指甲劃破手臂,鮮血從皮膚中緩緩滲出,而後轉化成一個個血柱,以飛快的速度與轆轤的穿血正面對抗。
只聽「刷刷」——幾聲,是尖刺碰撞的聲音。
玄彌往後退了一步,從額頭上冒出了幾滴汗珠。
是的,牽制轆轤尚且不易,若要使用血鬼術迎擊,以現在的玄彌來說,恐是為難,那血柱穿刺的力度也開始逐漸減弱。
「哦?事情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吾倒要看看,你能竊取幾成?」
轆轤張開雙腿舒了舒筋骨,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只見他將血流不止的那隻手臂放在胸前,默默地念著什麼,笑意更甚。
「赤血式?躍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