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術?花灼?仙人暗針」
無數的旱生尖刺從零餘子的袖口射出,只見她眼神空洞,閃亮的血色瞳眸也已變得黯淡無光,只木訥地走近星野沅衣,就像一隻毫無生命力的提線木偶。
沅衣快速移動躲避,忙用日輪刀身阻擋那些植物尖刺,可那尖刺源源不斷地衝著她而來,內傷未愈的她一個不小心,便被尖刺劃傷了手臂,鮮血直流。
「還我妹妹,還我淺夏」
零餘子仍在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言語中沒有夾雜任何的情感。
「我該怎麼辦,她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跟她說話」
「淺夏,我終於...找到你姐姐了」
淺夏臨終前讓沅衣傳達給她姐姐的話,仍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中。
沅衣從未想過,倘若有一天真的遇見了她的姐姐,那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去告訴她關於淺夏的故事?她姐姐又會怎麼看自己?
可現在,現實告訴沅衣,如今的相遇,只有敵對,自己別無選擇。
可是,下不去手啊!
最起碼,讓她清醒過來吧,要把淺夏的心意傳達給她!
揮舞的日輪刀沒有了章法,沅衣再次被尖刺所傷。
「小沅少女,心有迷惘的話,是無法使用日輪刀將呼吸法發揮到極致的」
「想一想你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頭腦中忽然回想起煉獄杏壽郎在訓練時曾告誡自己的話。
是啊,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事,只有一個!
「星之呼吸?貳之型?七星幻影」
無規則的幻影步法讓沅衣躲過了層疊不齊的尖刺攻擊,鞋摩擦著地面沙沙作響。
下一秒她緊握日輪刀,讓刀尖觸及地面,掀起一陣沙塵。
「星之呼吸?叄之型?星沙時雨」
這是沅衣前段時間研究出的新的星呼招式,利用地面塵土阻礙對方的視線,再加上星之日輪刀特殊的材質,在月光的加持下,揮去的刀光反射眼球,能使對方在三秒內失去視力。
隨即,在找到一個較好的起跳點後,連結著幻影步法奮力一躍,直衝著零餘子的肩頭砍去,在此之前,自己得先讓她清醒過來。
「什麼?!」
就在這時,零餘子身後的藤蔓將她整個包裹起來,日輪刀觸及藤蔓網的一瞬被反彈回去,在空中的沅衣頓時失去了重心,隨即滾落在銀杏樹旁。
剎那,銀杏葉落。
「還我妹妹,還我淺夏」
玄彌的火槍子彈應聲發出,打中轆轤的脖頸,瞬間,脖頸處迸發出束狀鮮血,血濺一地,逐漸凝固。
而轆轤仍是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那脖頸的傷處僅五秒便已痊癒。
轆轤繼續玩弄著他手中的鐵膽,只見他用力一握,玄彌只覺身體裡的血液一陣涌動,而後一股牽引力拖著他直撞向一旁的石牆,撞擊和痛楚讓他吐出一口血。
感覺自己被鬼狠狠的耍了,此時的玄彌怒火中燒,重重地拭去嘴邊的血跡,本想繼續與其爭鬥,他看見了一旁滿口「妹妹 淺夏」的零餘子,呸了一聲,冷笑道。
「呵,我可不像星野,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想知道你妹妹是怎麼死的嗎?」
「說難聽點,是她自作自受。把星野當做交換品的時候,她有沒想過,自己也會被背叛,何況對方還是鬼」
「倒是有趣。話說回來,今淺夏的死,歸根溯源不是因為你嗎?」
袖口發出的暗針忽然停頓下來,朝著沅衣走來的零餘子一愣,瞳眸中逐漸倒映出妹妹那燦爛的面容,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總是「姐姐 姐姐」叫的溫柔似水的女孩,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看不見了,甚至連自己都忘了。
▁ ▁ ▁ ▁ ▁ ▁ ▁ ▁ ▁
因為我?
對啊,那個時候,我為什麼會?
「醫生怎麼說?小川她」
是母親的聲音。
「醫生說小川得的是肺癆,這病是個惡疾,治療費用太大,而且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是父親嗎?
那天,我在門後聽到了父親母親的耳語,他們不要我了,他們要放棄我了。
可是,我多麼想好好地活著,遇見心愛之人,白頭偕老;我多麼想跟妹妹永遠在一起,看著她穿上華麗的婚服,看著她出嫁。
但我已經沒有未來了嗎?
那天,我衝進屋內,跟父親母親大吵了一架,我不斷地咳嗽著,斥責他們為什麼不願救我。
縱然百般無奈,哪怕有一絲絲的機會,都不願給我嗎?
「啪」——
父親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也打在了我的心上,我想逃離這個家。
我還記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很大...
直到我遇上了無慘大人,無慘大人告訴我,只要我能夠承受住他的血液,就可以得到永生。
後來的後來,不再有今淺川的故事,只有零餘子,忘了一切的零餘子。
▁ ▁ ▁ ▁ ▁ ▁ ▁ ▁ ▁
「啪嗒」
「啪嗒」
沅衣看見零餘子停下了腳步,她的眼裡忽然閃動著什麼,用手捂著自己的頭,猛地跪坐在自己的面前,如血般的眼淚不住地掉落在地面上,發出了絲絲聲響。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頓了頓,仍是低著頭。
「淺夏她...說了什麼」
「太好了,她清醒過來了!」
沅衣緩緩地站起身,見零餘子已沒有了戰鬥的想法,便走近她,半蹲著,握住了她的手,和那隻她緊緊合在手心的香囊。
「淺夏說,她一直都很想念姐姐。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在了,請你不要再責怪他們了」
「她一直記著你,成為鬼殺隊劍士,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尋找你」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她」
沅衣最後的聲音在顫抖,腦海中不斷重現著最終選拔與纖隱對戰的場面,要是當時自己再強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也是從那天起,自己才明白,什麼叫做生離死別。
這個世界,不是遊戲的世界,沒有系統,沒有金手指,也無法重啟。
這個世界,只有那些平凡的人們,是他們用身軀來保護著大家,為大家開闢了一條活著的路。無論是哪個時代的鬼殺隊劍士,想必都是抱著這樣的信念,才能堅持到現在的吧。
「殺了我吧,鬼殺隊」
「我本來,就應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