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夜空中,微微露出了一點魚肚白,想是,天快亮了。
微風吹拂著紫藤花條,「沙沙」作響。
在武館的裡屋,猗窩座死死地望著眼前的少女,阿沅,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過突然了,我給你時間」
沅衣微微一笑,將猗窩座掌上的藥劑輕輕地合上。
「這個藥劑,是可以讓你擺脫血脈控制,也就是,以後,你可以跟著自己的心走,不必再受任何的壓迫了」
一字一句,都代表著自己的真心。作為鬼,傷害了那麼多人,最後的結局,恐只有一個。
原來,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沅衣不禁嘲諷著。
猗窩座緊緊地握住那瓶藥劑,他再次看向自己,一臉嚴肅。
「你告訴我,阿沅,你究竟...想做什麼...」
想到了那最壞的結果,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想的,便是你心中想的那樣。千年的紛爭,也該結束了」
沅衣望了一眼窗外,不住地向後倒退。
「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啊,阿沅!」
猗窩座見自己想要離開,忙上前走近了幾步。
「給自己一個機會。三哥...撒有那拉」
沅衣站在窗台上,轉過頭,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那一刻,猗窩座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女孩的影子。
「「三哥」」
猗窩座一愣,果然,你...
「阿沅!等等!」
他本想將沅衣攔下,可那破曉的第一縷陽光正正噹噹地照射在那個窗台上,猗窩座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心情頓時五味雜陳開來。
「想要變強的原因?因為,我討厭弱者,弱者很醜陋...從不會堂堂正正得決勝負」
「「狛治先生」」
是誰?是誰!猗窩座的腦袋再一次發痛起來,他雙手撫著額,冷汗直流。
那段沉睡的百年的記憶,好似瞬間被開了個口。
他望著緊握著的那瓶藥劑,雙眼發紅,我也曾經...作為人類而存活著嗎?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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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星野沅衣急匆匆地穿過叢林,試圖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行落腳,陽光越發的刺眼了。
說實話,有時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她甚至那般自信地認為,可以將猗窩座拉入自己的陣營。
怎麼會有那麼容易呢?
鬼舞辻無慘是他的首領,「忠誠」一詞一直都標榜在他的身上,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但若不試試的話,漫畫中大決戰的場景便會再次重現。
把與上弦打鬥的戰力轉移到鬼王的身上,這樣無論是從人員數還是從精力角度出發,都一定會比原漫畫好很多。
童磨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說服他的可能性為負,而且比起猗窩座,他身上的罪孽太多,還是下地獄去吧。
所以,接下來,自己的目標,應該是...
就在沅衣在避陰處思考下一步的動作,天也逐漸昏暗起來之時,一陣琵琶聲,打亂了她的心緒。
「是鳴女?她來幹什麼?」
不知為何,沅衣隱隱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她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她的血鬼術已經這麼強了嗎?哪怕自己已脫離了無慘的控制?
「望月,可讓我好找。那位大人,讓你過去一趟」
鳴女的分身之眼不停地跳動著,還帶著一聲輕笑。
「他有說是什麼事嗎?」
沅衣一陣吞吞吐吐,那個男人,每次找她都不會有好事的,自己還籠罩在半個月前的陰影下。
可如果她不去的話,更會讓他懷疑,若是這樣,非但自己不能脫身,怕還會連累鬼殺隊。
「你去了就知道了。望月,一路順風」
鳴女輕聲答道。
「噔」——
下一秒,沅衣便被傳送到無慘所在之處,這次不是那座豪華別墅,而是無限城。
無數倒掛著的階梯,懸浮在空中,讓人失去了方向感。沅衣環繞著四周,卻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無慘大人,望月來訪,無慘大人」
沅衣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心裡有一點緊張。
輕呼了幾聲,不見回應,她歪著頭,真不知道這個鬼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玩她呢?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風將沅衣重重地撞在了一面牆上,而後一隻手狠狠地扣住她的脖頸,自己只覺一陣昏天黑地,呼吸不暢。
沅衣賣力地睜開雙眼,眼前竟是那個帶有猩紅瞳眸的男人——鬼舞辻無慘。
那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似乎要把自己吃干抹淨。
「望月,不錯,這段時間忙碌的很,是在為誰做事呢?」
一瞬間沅衣瞪大了雙眼,心跳的飛快,難道他...
「無...無慘大人說笑了,望月只效忠您一人...」
脖頸被掐得喘不過氣,沅衣慢吞吞地吐露出幾字。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是鬼殺隊嗎?讓你過來關注我的一舉一動?還是?」
無慘的每一句話都萬般凌厲,那壓迫之感直讓沅衣冷汗直流。
「無慘...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就連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怎麼...變得跟那兩隻女鬼一樣了?」
無慘怒視著沅衣,這時,從他的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朝著自己的手臂猛地一划。
「撕拉」一聲,頓時,鮮血直流,滴落在地,濺起一朵朵血花。
「不錯,血很漂亮」
他輕輕一笑,再次用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腹部。無限城中,瀰漫著一股不屬於無慘氣味的血的味道。
「只可惜...並不屬於我。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這個叛徒」
上揚的嘴角又一次合上,無慘面露嚴肅,眉頭緊皺。
「你說,叛徒的下場是什麼呢?吃了,會不會太便宜你了?而且我可不想吃,有著骯髒血液的鬼」
無慘重重地拍了拍沅衣的臉,他猙獰地笑著。
此時的自己,就像他手裡的玩物般,掌握在他的股掌之間,無法逃離。
「你知道,最痛苦的死法是什麼嗎?」
他輕靠在沅衣的耳邊,嘴中吐露出的氣息令自己生癢。他輕聲說著什麼,隨後便召喚鳴女前來。
「鳴女,給我把她綁起來,我要讓她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還有,已經知道產屋敷的下落了?做得好,把我傳送過去,他們已經...活的太久了」
話畢,無慘便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今晚之後,便不會再有鬼殺隊的存在。
沅衣望著無慘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再看著自己,像一個玩偶般,被無慘的刺鞭緊緊地捆住,無法動彈。
刺鞭的另一端,連接著是無限城上方空地的樹枝上。她被懸掛在樹枝上,手腕被捆得生疼。
望著天邊微微透出的魚肚白,沅衣有些慌張。對於鬼來說,最殘酷的死法,便是觸到陽光而死。
鬼舞辻無慘,他要拉我去曬太陽。
怎麼辦?怎麼辦?我不可以在這裡死去!我...
慌亂間,沅衣忽然想起了什麼,用盡力氣地低下頭,咬住了那隻長久掛在脖頸處的香囊,為了以防萬一,她給自己留了幾片...青色彼岸花。
快點,快點,太陽,太陽快要出來了!
她胡亂地咬上一片花瓣,迅速吞入口中。
正當她抬起頭之時,沅衣看見,天邊的那道絢爛的陽光,直射在自己的身上,全身都閃著一片白光,就連自己的眼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之後的事,她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