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小姐,看你甚為困惑,有什麼問題,銀鏡都會代家主大人一一解答的」
長廊上,沅衣望向身旁的銀鏡,又一次仰望著那片夜空,深邃之間,散布著星星點點。
上次仰望這夜空,是什麼時候呢?不知為何,忽然感覺心中一陣苦澀。
沅衣坐在屋前的階梯上,單手撫著下巴,思考著一些人、一些事。
這段時間,無論做任何事,她都小心翼翼,就像踩在鋼絲線上的小丑,稍有不慎,便會跌入深淵,萬劫不復。
所以,她必須隱藏起自己的心,戴上偽裝的面具,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到傷害。
但是...真的太累了...
此刻這份短暫的安寧,竟成為了一種奢望。
「銀鏡,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銀鏡正站在自己身旁,沅衣能感受到他並沒有惡意。他身上的氣味,給人一種恬靜之感。
「但說無妨」
「你們的血是來自於坂本千葉的嗎?你們與我們...究竟有什麼不同?」
沅衣眨著眼睛,一臉疑惑。既是合作,那她也必須知己知彼,方能不殆。
「沒想到星野小姐對我們的氣味很敏感呀。沒錯,我們三人皆是由千葉大人的血才能存活至今,為了報答他的恩德,才輔佐在大人的左右」
「不同之處嘛,因為我們不吃人,只喝少量的血,所以無論是血鬼術還是能力的提升,都很緩慢,我們也是沉澱了千百年,才有了現在的力量」
「千百年?!」
沅衣一愣。居然有這麼久嗎?難道和鬼舞辻無慘是存在於同一個時代的嗎?
「而且...雖然有了現在的力量,但恢復能力卻不及你們的千分之一」
銀鏡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淡然地說道。他似乎並不覺得這些話有何不妥,但...
把自己的弱點告知於對方,真的可以嗎?
「停停停!你可真是信任我啊,我可沒讓你把弱點都告訴我啊,何況我還是那位大人的手下,就不怕我...」
沅衣一臉狡黠地看向銀鏡,還試圖做出要暗算的樣子。
可銀鏡卻並未面露難色。
「不真誠的話,如何能打動星野小姐呢?」
銀鏡嘴角一揚,沅衣分明看見了他眼裡的星星。原來,也有如此純淨的鬼嗎?
「消滅鬼舞辻無慘這隻十惡不赦的鬼,是我們的目標,也為此,我們等待了千年」
銀鏡仰望著星空,言語中帶著百分的堅定。
「比起我,找鬼殺隊合作,不是更好嗎?他們可是與你有著相同的目標啊」
沅衣一笑,雖然不知為何同為鬼,他們對無慘的怨念如此之深。但作為鬼的他們,又是出於什麼角度,來看待獵鬼人的呢?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想過呢?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們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而這個時代的鬼殺隊,確是百年來最強的一代」
「難道你們...」
沅衣不禁瞪大了雙眼,若真如自己所想,那他們的心可真的好大。
鬼殺隊,又怎會憑藉你們的一面之詞就相信合作?不對,她記得...鬼殺隊裡,是有鬼在幫忙的。
也許...確實可以...
「正如星野小姐所想」
銀鏡輕聲笑道。
「話說回來,星野小姐不也是與鬼殺隊頗有淵源嗎?在鏡之結界裡,鬼殺隊那些人可緊張你了」
「我...不記得了」
銀鏡再一次望向那少女,少女的言語瞬間變得冷淡起來。他一笑,女人的心,真的是不好猜測啊...
「謝謝你陪我聊這麼多,我大概明白了。不過,我需要你們的保證,在我擺脫那位大人的控制之前,是安全的。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深入險境吧?」
沅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
「請星野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銀鏡朝著自己微微鞠了一躬,沅衣有些無奈。他可真是無時無刻都顯現著一副紳士模樣啊,雖然並不討厭,但還是略微拘謹了些。
不像某些人...是誰?
沅衣愣了一下,不願多想。
今夜的星星,格外的亮眼,正如自己的心,也逐漸變得清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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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別墅內,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年在書櫃旁,此時的他黑著臉,臉上布滿青筋,猩紅的瞳眸中夾帶著萬分的怒氣。
在他的面前,跪著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用劉海蓋住眼睛的女性鬼,她低著頭,撫著琵琶。
「玉壺那半吊子除了會做壺還有什麼能耐,半天狗也是如此,一群泛泛之輩。呵,產屋敷耀哉,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幻化作少年的鬼舞辻無慘,他的那雙眼睛,透露著想殺人的目光。
「所以才說,我討厭『變化』,因為一切的『變化』,都是衰落。對吧,鳴女」
無慘惡狠狠地對著鳴女說道。
「還有,望月呢?為什麼感受不到她氣息的存在?望月那傢伙,又去了哪裡?」
「回無慘大人,我已嘗試召喚望月,可似乎有一道屏障,阻隔了我與望月的聯繫」
鳴女仍低著頭,不敢看向無慘。
「所以呢?」
鬼舞辻無慘不是一個注重過程的人,他只看重結果。
「暫時無法得知望月的位置」
鳴女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群廢物,鳴女,看向我」
無慘的句句都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在鳴女的胸前,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
待鳴女抬起頭,無慘便將長指甲刺向她的額頭中央,一時間,鳴女只覺一股熱流從額上流入,直至全身。
是無慘大人的血?!
由於賜予的血液過多,鳴女因支撐不住而倒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著,她聽見無慘大人在她的耳邊說著話。
「鳴女,從今天起,由你接替半天狗成為新的上弦之肆,找到望月,我要知道她的去向;找出產屋敷一家的位置,替我轉達黑死牟、童磨和猗窩座,留給他們斬殺柱的時間,不多了...」
無慘狠厲的話語,在整個書房間迴響著。
鬼殺隊,還是趁早下地獄去吧...
還有...半天狗臨死之前,將自己身處鏡之結界一事傳達給了鬼舞辻無慘。
其他的鬼?究竟還有什麼人...居然藏在身後...就連自己都被蒙在鼓裡...
可恨,可氣。
不過,我又能怕什麼呢?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論是什麼人,與我鬼舞辻無慘為敵,就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