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即便還未睜開雙眼,但沅衣能夠感受得到,眼前之人的真誠之意。
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在這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有著三道疤痕的白髮男人的臉,她一愣,終於睜開了雙眼。
雖然腦袋已經不疼了,但由於之前的衝擊過猛,自己醒來之時仍會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感覺如何?」
聞聲而去,身旁的銀髮男子朝著她笑了笑。
「你是...」
「我怎麼會在這兒?」
沅衣一臉困惑。就在剛剛的幾秒間,自己已把之前發生的事串聯了起來,一股苦澀之感油然而生。
「在下銀鏡,沒經姑娘同意就將姑娘帶到此處,是在下冒昧了」 ❃
那個銀髮男子對著沅衣表達了他的歉意,但她明白,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若姑娘已無大礙,還請銀鏡攜同姑娘一起去見見我們的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
總覺得一覺醒來之後,自己已經認不清這個世界了。
那鏡之結界,想必就是眼前的這隻鬼所設下的吧?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既然那暗處之人都已經朝著自己招手了,自己怎有不去的的道理?
於是,沅衣跟隨著銀鏡來到了一間房內。令她驚訝的是,那房內散發著一股藥草的清香,兩處的櫥櫃裡,擺滿了各式藥草,難道這屋內的主人...是一名醫生?
「千葉大人,在下已平安將星野小姐帶回」
銀鏡單膝下跪,向著眼前主座的人行禮。
那主座之人,頭上戴著一頂高帽,身披一件灰色大褂,嘴邊留有短須,面露和善之色。想必這就是銀鏡所言的家主大人了吧?
而且,在主座兩旁,還分別站著一個看似侍從之人。
左邊是一個藍紫發的男人,只見他半梳著一個細長的高馬尾,馬尾下,散落著些許長發,他嚴肅端正,面無表情,手握著一個三叉戟。
右邊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橙色的短髮上,一雙獸耳時隱時現,似乎對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心。他看著沅衣,露出了一雙星星眼。
「星野小姐,我是坂本千葉,抱歉以這種方式與你見面。但此次我們確實真誠地希望,星野小姐能與我們合作,以對抗我們共同的敵人」
主座之人微微一笑,自己是不是曾經...也遇到過如此溫柔和善的家主大人...
但沅衣明白,在她還未搞清楚這四人的底細之前,絕不輕易答應任何事,更何況是與鬼舞辻無慘有關...
他們看上去,也知道自己很多事情...
「千葉大人,您怕是睡糊塗了?我是望月,是那位大人的手下...」
沅衣朝著千葉家主鞠了一躬,不管怎樣,有些禮儀,還是要有的。
「好的,望月」
千葉家主輕輕一笑,可這笑卻讓自己渾身不自在。
「想必望月小姐,也想擺脫鬼舞辻無慘的控制吧。恕我們冒昧,在這之前,我們已多次觀察過望月小姐的情況,我想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所以,從游郭開始,那雙背後的眼睛,竟然是他們?!沅衣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而且,想必望月小姐也已經能夠感覺的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吧?」
「鬼舞辻無慘的血在你的身上,發揮了強大的作用。而現在,那個效果,正在逐漸地減弱」
沅衣死死地盯著坂本千葉,絕不想錯過他的每一句話。
「很抱歉,我們採集瞭望月小姐您的血,然後發現,無慘的血與您的血液並不兼容,而且,在您的身上已經產生了抗體」
「雖然不想多問,您...究竟源於哪裡?」
坂本千葉的話語很輕,但一字一句都踩在了關鍵位置,讓她無法反駁。何況,他告知自己身體的情況,對沅衣來說,是件好事。
「想要讓別人回答之前,恐怕問者得先說明自己吧?那位大人是一切鬼的源頭,但明顯,你們的氣味並不來自於他。難道你們也是擺脫了...」
沅衣還未說完,坂本千葉便用食指觸著嘴唇,示意她不用再繼續猜想。
「噓——只能說,我們從未源自於他。剩下的,望月小姐以後自然便知」
「你們想怎麼做?」
既然對方目前不願多說什麼,沅衣也只能開門見山。
「想邀請望月小姐與我們協作,這瓶藥劑能夠配合你體內的抗體,加強免疫,從而擺脫無慘的控制」
坂本千葉將手中的紫色藥劑遞給右邊的橙發男孩,男孩一蹦一跳地將藥劑交給自己。
「沅姐姐,請收下」
男孩的獸耳動了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此時猶豫的沅衣,有些動容。
「謝謝...」
但擺脫無慘的控制,這個條件對沅衣來說,真的太吸引人了。
如果依靠自己的話,恐怕還得過些時日。自己身體的變化,自己又何嘗不知?只是不想讓第二人知道便是。
「我答應了。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沅衣似乎下定了決心。
「但說無妨」
「看您似乎對藥物也有研究,恕望月失禮,希望您能提供幾劑擺脫那位大人的藥劑,這是條件之一」
「玉壺和半天狗已身死,若我現在回去,那位大人一定會有所懷疑,他們對氣味最為敏感,你有想過解決的辦法嗎?這是條件之二」
坂本千葉輕輕地笑著,他慢慢道來。
「若是以前,我會覺得這個條件過於嚴苛,而如今,出現了與無慘血液不相容的你,我想,製作藥劑這點,不會讓你失望」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這個轉折詞讓沅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然,這樣的要求還是太難了嗎?
「需要望月小姐提供一些血液」
「當然可以」
「還有...希望望月小姐能夠回到鬼舞辻無慘的身邊,製作擺脫無慘控制的藥劑,我需要他的血。至於氣味,還請放心,我們有辦法」
「上弦的血不行嗎?」
沅衣被坂本千葉的請求震驚到,明眼人都知道,這難道不是讓自己主動入虎口嗎?
「很抱歉,要想製作完美的藥劑,還是需要最純淨的鬼王的血。這一點,我想望月小姐比我更清楚」
「好,我明白了」
消滅鬼舞辻無慘,這條路,一直都不容易。如果能夠犧牲更少的人,換來永遠的和平,那這個交易,就是值得的。
而且,有些事,沅衣想給自己一個機會,給TA一個機會。
「銀鏡,送望月小姐回房休息吧。望月小姐,這個地方很安全,在您身體恢復之前,可以留下來安心休養」
這個千葉家主,很是真誠,沅衣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說謊之處。就像這個世界,還有好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也許真的可以試著相信他?
那鬼殺隊呢?
沅衣忽然想起了什麼,走路的步伐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鬼殺隊他們有可能知道這個千葉家主的存在嗎?邀她來到底有什麼目的?自己的條件並非容易,但對方還是答應了,這對他們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
「星野小姐,看你甚為困惑,有什麼問題,銀鏡都會代家主大人一一解答的」
沅衣轉過頭,銀鏡額上的發須隨風揚起,他就像一幅畫般,如此的讓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