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說什麼?讓徐則安給你寫詩?」
「對啊,如今徐公子的詩千金難求,我與他素不相識,也就只能請你幫我了。」
晴晴能請求的人也只有何文俊了,她覺得何文俊應該能體諒她,若是不能幫忙,能與他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何文俊不服氣地說道:「我給你寫的詩不好嗎?以前我給你寫詩的時候你不是都很高興嗎?」
晴晴笑盈盈地安慰他:「那不一樣呀,文俊你寫的詩我也是很喜歡的,只是徐公子的詩不僅寫得好,更有助於我們青樓女子增加名氣,這樣以後才能......」
晴晴話沒說完,何文俊就一臉失望地看著她說道:「晴晴,我真是沒想到你也是那種追名逐利的庸俗女人!你太教我失望了。」
晴晴愣了愣,解釋道:「文俊,我不是那個意思......」
何文俊臉色冷冷地看著她:「本以為你和她們那些女人不一樣,原來也不過如此!婊子就是婊子。」
說完後何文俊便甩袖離去,留下一臉震驚又傷心的晴晴。
前面幾句話對晴晴來說其實沒什麼,只是最後那句話是真實地扎到了她的心上。
她也曾真心將何文俊引為知己,但是做她們這一行哪能真的對客人動情。
自從何文俊名聲被敗壞以後麗花媽媽便不讓她見何文俊了,覺得讓客人知道了她和何文俊來往過多也不是好事。
如今好不容易再見一面,也是麗花媽媽允許她見何文俊的,雖然目的是為了徐則安,但是她也沒想到何文俊會用這樣的話來羞辱她。
在青樓待久了,見慣了人心涼薄,晴晴更多的還是失望,再多的也不會有了。
「姑娘,何公子如今和那位詩仙關係是一點也不對付,咱們來求他其實就不對。」
「我何嘗不知道呢,可是媽媽吩咐的事我又能如何,如果不快點掙到銀子,弟弟怎麼熬得過這個春天。」
晴晴忍不住垂淚。
一旁的無言原本只是跟上去聽個牆角,沒想到會聽到這些,對何文俊這個人更為不齒了。
不應就不應吧,還說那樣的話羞辱晴晴。
無言轉頭就將這事告訴了徐則安,徐則安皺了皺眉:「之前這姑娘是不是給我送了禮物,我有些印象。」
無言點頭道:「是有這事兒,不過她應該拿不出多少銀子,送的是自己繡的手帕,還寫了一封信,信里還提到了和何文俊,說他年少輕狂,並非故意得罪於你,請公子不要記在心裡。」
謝邵對晴晴也有所耳聞:「晴晴在醉月樓算不上多出名的姑娘,只是她跳舞跳得極好,人又勤奮,經常登台跳舞,可惜背後沒有人捧她,因此掙得也不算多。」
徐則安點頭道:「我知道了。」
沒多久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徐則安和謝邵都跟著看了過去,三個氣勢不凡的男人走了進來。
徐則安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幾位大人了。
徐則安的位置在第一排,他右邊便是那幾個大人的位置,看著像是特意安排的一樣。
為首的那個叫張志澤,年紀將近五十,和太后本家沾親帶故,算是皇室宗親,此人和醉月樓關係不淺。
張志澤左邊那個名為孔沛,年歲看著四十上下,此人出身世家,孔家就是宋夫人的娘家,孔沛正是宋夫人的親哥哥。
張志澤右邊的男人名為鄭弘文,也是最年輕的一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什麼背景徐則安暫時沒有打聽出來,只聽說此人為官廉潔,是個好官,但是卻極愛風花雪月,喜歡流連青樓,聽起來很是怪異,除了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好詬病的。
麗花媽媽一臉笑意地在旁邊說著些什麼,幾位漂亮姑娘跟在身後。
等幾人來到徐則安面前時,徐則安和謝邵起身拱手行了個常禮。
張志澤撫著鬍鬚笑著看向徐則安道:「這位便是咱們金陵的詩仙公子吧。」
麗花媽媽笑盈盈道:「正是呢,大人說想見徐公子,奴家特地安排徐公子坐在大人身邊。」
張志澤擺擺手笑道:「呵呵,都坐下說話吧。」
張志澤看著十分儒雅,也沒什麼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樣子,反倒精神奕奕,很是和藹,說話時跟家裡長輩似的。
徐則安坐下後,張志澤打量了他一會兒,笑著道:「徐小友可是第一次來青樓?」
徐則安淺笑道:「是,也就和二哥來湊個熱鬧。」
鄭弘文搭話道:「徐公子來了便知道,這裡才是人間快活享樂之地,溫香軟玉,紅袖添香,什麼煩惱事都能忘卻。」
孔沛喝了一口酒道:「來,喝酒喝酒,美人也要配美酒才是樂事,這是最好的女兒紅,可不能浪費這等美酒。」
謝邵這種時候都是不說話的,他只顧著看台上的美人和歌舞。
徐則安看了看眼前的酒,也跟著抿了一口。
張志澤:「我跟你岳父是好友,叫我一聲伯父也可。」
徐則安疑惑:「不知是哪位岳父?」
張志澤:「宋倫宋大人啊,我可是一步一步看著他走到今天的,以前我還是他的頂頭上司呢。」
這時候孔沛也插話道:「這樣說來,徐公子與在下也沾點親戚關係啊。」
雖然孔沛話是這樣說,但是徐則安直覺這人似乎不太喜歡他。
徐則安和幾人聊著天,暫時摸清了幾人的性格。
張志澤頗有城府,說話做事滴水不漏。
孔沛眼高於頂估計很是看不上徐則安。
鄭弘文像是個笑裡藏刀的。
徐則安感嘆,果然啊,能混到這個地位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等到天黑,醉月樓門前熙熙攘攘,公子哥們簇擁而入,笑語盈盈。
樓內燈火輝煌,脂粉香氣與酒香混雜,絲竹之聲此起彼伏。
台上的舞姬們翩翩起舞,裙擺飛揚,宛如一隻只彩蝶在空中翩躚。
各個包廂內,女子們低吟淺唱,或嬌嗔或嫵媚,與賓客們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二樓還有許多不願露面的貴人們在屏風後面,他們的身邊都堆著一箱箱金銀珠寶,只為待會兒比賽開始給自己心儀的美人送上禮物以表心意。
無數好酒好菜被端了上來,徐則安沒吃多少,酒也不敢多喝。
一雙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了過去,居然是念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