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乍晴,月籠明,轉眼又是一年秋!
皇上有日子沒來了,放眼望去,整個後宮嫣然已成了趙氏姐妹的天下。
她無心後宮爭鬥,不追求名利,只願在這深宮之中歸於平靜。
得不得寵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但願有這萬卷藏書陪著,悠閒自得,孤獨終老,沒什麼不好!
哪裡又敢奢求皇上半點的寵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狂。
她早已看破紅塵,如果可以,真想遁入空門!
這時突然看到皇上突然走了進來,說道:「愛妃,你在這裡傷秋悲月了。冷,快進去!」
結果她一伸手,卻撲了個空。
啊,原來是我恍惚了。
一切都是空蕩蕩的!
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喲,妹妹又發呆了,這是得相思病了!」
抬眼一看一瞧竟是皇后,臉紅了片,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給皇后請安,皇后又要取笑臣妾了!」
那皇后忙扶起她:「妹妹快起來吧!不必多禮!」
這班婕妤才起身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皇后這麼晚前來,一定是有什麼事兒吧!」
皇后笑道:「妹妹真是有一雙慧眼,一點就通。」
班婕妤似乎知道她要有求於自己,忙推託道:「只是如今臣妾已無心爭鬥,只怕要讓姐姐失望了!」
皇后並不理會她的話,笑道:「妹妹的才情,陛下不懂欣賞,只是可惜了你這滿腹經綸。若妹妹是個男子必能在朝廷上有所作為。」
「多謝姐姐謬讚,不敢當,不敢當,臣妾也不過閒暇時多讀了幾本書而已,並沒有什麼才能。」
皇后瞧著這勢頭不好,只怕再聊下去,就跑題了,還是先說正事。
「好了妹妹,咱也別瞎掰了,你跟孤都這麼熟悉了,姐姐也就不給你賣關子了!瞧,這趙合德才進來多久,她們姐妹妹就開始一手遮天,胡作非為,天天引的皇上也不去上朝,後宮更是怨聲載道,妹妹也要多加勸解才是。」
「姐姐說笑了,妹妹現在連見陛下都難,又哪有能耐去勸解他呢?」
「妹妹不是寫得一手好字嘛!你呢就以你我二人的名義上書朝廷,讓天下的子民都瞧瞧,皇上與趙氏姐妹整日尋歡作樂!不理朝政'……」
話未說完,這班婕妤嚇得直搖頭:「萬萬使不得,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後宮之事,怎麼能拿朝堂上去說。
雖然人人都知後宮趙氏姐妹獨大,一旦上了摺子,不僅群臣們笑話,而且也會掃了皇上的顏面,這太后若怪罪下來,你我能有好果子吃嗎?
而且這皇上疏於朝政並不是她們姐們二人來了之後才這樣的,而真正的原因,你我是知道的,太后也是知道,那些群臣更是知道的,一個一個都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們幹嘛要去趟這趟渾水,這不做死嗎?」
「那這麼說,妹妹是不打算幫我嘍!」
班婕妤斬釘截鐵的道:「姐姐,夙妹妹難以從命。」
「好,很好,難道你就這麼怕死嗎?」
班婕妤忙解釋道:「莫非臣妾怕死,只是怕牽連到臣妾的家人,自己死了就罷了,幹嘛要牽扯無辜的人,姐姐還請您三思啊!
「這麼說,連你都不願幫我了?」
「姐姐,為何這麼傻呢!一切事物都是不長久的,最終都會變化覆滅。
花紅百日紅,再美的花兒也凋零敗落。
也許前一刻他們還在舉杯暢飲,談天說笑,下一刻也許就會化為塵土亦或孤魂野鬼,難道姐姐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唉,妹妹,姐姐不如你讀了那麼多書,講那麼大道理,姐姐怕呀,如若將來威脅到姐姐的後位……姐姐只想一心一意要對付那個狐狸精,萬一她們早先一步有了陛下的骨肉,生下一位皇子來,再封他為太子,你我的處境,日後……不用孤說你自己都明白……」
「姐姐,怎那麼糊塗呢?從古至今那些滅國的帝王哪一個不是貪戀美色,而那些美人又有幾個有好結局的,就連蘇妲己這樣的美人也葬身火海,倘若真的有一天她們生下皇子,那也是養在殿下的宮中,我們又有可怕的呢?」
「難道你就不怕皇上會滅國嗎?」
皇后的這一句突然戳中班婕妤的心窩,她道:「臣妾怕呀!只願陛下能夠保住名節,不做亡國之君也是好的。還有這樣的話再不要說了,這不是詛咒皇上嗎?呸,呸,呸」
皇后說道:「孤並不是想詛咒陛下,可是你看現在的這種局勢……」
說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這光景,班婕妤也明白皇后的意思,只道:「那怪不了咱們,咱們就何必操那種心呢?咱們不過是後宮的嬪妃而已,前朝的事情有前朝的大臣,哪裡又輪的上我們?姐姐,那些什麼邀寵之類的,再生個皇子之類的東西再不要貪念,畢竟我們不再青春年少,您現在就好好的做您的皇后,臣妾好好做一個婕妤,遠離是非,難道不好嗎?」
「妹妹,那是你想要的生活,你的追求,可那些並不是姐姐想要的,姐姐必須要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有朝一日,只盼能誕下一位皇子,以承帝位,孤才能安心啊!母以子貴,難道妹妹就不想也要個皇子嗎?難道妹妹的日子不苦嗎?」
「妹妹的日子雖然清苦,亦甘如飴,如今的一切不過黃粱一夢,哪裡又值得人留戀啊!臣妾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可不想冒這個風險再生一個,萬一成為了犧牲品,倒不如不要的好。」
「姐姐做不到妹妹如此淡薄名利,孤只不過只是徒有這皇后的虛名,孤在這椒房殿,晝長夜短,形同冷宮,了無生趣也就罷了,那趙氏姐妹竟然還敢騎在孤的頭上撒野,人活一口氣,孤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孤會上書啟奏陛下,以明陛下。」
「姐姐別傻了,您的良苦用心,皇上是不會懂的,不日咱們先稟明太后在做定奪。」
「太后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如果妹妹要是害怕,那就算了,就當孤沒說,奏摺孤也能寫得起,中宮的主人還在,哪裡又輪得上她們撒野。」
說著氣憤的就要離開!
班婕妤再三勸說,依然熬不過皇后強硬之心,也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動了心,拿起筆墨書寫起來。
皇上眼神中透露著詭異勝利的微笑!
我許皇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你真的敢忤逆我,留著你也就沒什麼用了?
對於一個沒有子嗣,又不得寵的皇后來說,想保住後位,是真不容易啊!
哪怕是不擇手段,全天下的壞事做盡,那她也願意!
單純的班婕妤哪裡會想到自己早已成為皇后口中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