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嬌低著頭,不敢看著奶的眼睛,囁囁了半天才喚了一聲:「奶。」
「呵呵」老曹氏盯著岳嬌,恨恨的說了一句:「我老婆子是白疼你了。」
「奶~」
老曹氏卻沒有答應,也沒在看她,岳嬌就這樣有些尷尬的站在西廂房門口。
直到小曹氏從灶房裡出來,用手指點著她的腦門子,大聲的埋怨道:「你這孩子咋這麼傻,你爺那事兒,你咋不回來給咱們送個信兒。你呀,你呀,咋就分不清楚誰遠誰近?」
岳嬌強忍著她娘身上散發出來難聞的氣味兒,才沒有吐出來。她現在心裡嘔的慌,不曉得她爹和她娘有多久沒換衣裳了。
一想到她爹娘身上的氣味兒,岳嬌不在站著不動,而是先去打水,然後換上輕便的衣裳,忙上忙下的把自己住的屋子都擦了一遍。
然後又拽過來大木盆,拿過來皂角,又讓浩哥兒把奶和爹娘還有他自己的髒衣裳都收羅出來。
劉錢氏扒著牆頭,看見岳嬌腳邊的一堆髒衣裳,就忍不住「嘖嘖」的撇嘴。「這孩子也真夠倒霉的,托生在這樣的人家,一個人伺候四個懶鬼。」
老曹氏現在的心情是極差,聽見劉錢氏說他們家的壞話,就想罵人。可是她想到明天是周氏回門的日子,她得留著精神頭兒罵周氏,就忍下了。
劉錢氏見老曹氏沒罵人,還納悶兒呢,這曹招弟今兒咋反常呢,沒有開口罵人。
岳嬌一邊洗衣裳,一邊指使岳浩:「浩哥兒,你把咱們家的大木桶挪出來。」
「姐,挪木桶幹啥呀?」
「挪木桶當然是曬水洗澡。」
「姐,我不想打水,挺累的。」
「浩哥兒,你要是不曬水洗澡,我明天就不帶你去鎮上。當然了,也不給你買肉吃。」
聽到岳嬌說買肉吃,不僅岳浩眼睛泛著亮光,就是院子裡那三個人,也都變了臉色。
岳老大,「嬌姐兒,你明兒真的要去鎮上買肉?」
「我明天去鎮上送繡活,如果你們都洗乾淨了,我送繡活回來就買肉。」
「行,爹去打水。」
「嗯,娘去挪木桶。」
岳浩卻先跑了過去,木桶要是被他娘挪出來了,姐要是不給他買肉咋辦?
老曹氏,「棗花,你把那口破缸刷刷,在曬半缸水。」
小曹氏想拒絕,可是瞅瞅閨女看她的眼神兒,嘟囔了一句,過去挪那口破缸。
岳嬌,她忽然發現,他們家裡的人,提到買肉的時候,也是挺勤快的。
那麼以後她是不是,能好好的利用一下豬肉的妙處。
……
晚上,岳盈和哥哥回家之後,才知道岳嬌回去了,她也沒有多問,只是等到睡覺前,她躺在被窩裡,才聽小狼狗給她講岳家大房發生的事。
「那個老曹氏,今兒攢足了精神,等著明兒罵你爺奶呢。」
「這罵人還帶攢一起的?」
「不知道哇。不過,老曹氏明天註定會失望了。」
「為啥呀?」岳盈還不知道,她爺和周氏明天要去周家集。
「你爺和你奶明天要去周家集,那個老曹氏就算是想罵人,她還能追去周家集不成?」
「要是按你這麼說,她不會去周家集,她有可能堵在我家門口罵我爹娘。」
「她不是有可能,是肯定。」
「那怎麼辦呀?我可不想我爹娘被她罵。」
「等等,哥來想辦法!」小狼狗說完就陷入了沉思。
「小狼同學,要是你想不出來,就喝點兒櫻桃酒潤潤腦子。」
「嗯,盈姐兒,你這個主意太好了,哥喜歡。」小狼狗說完,就一竄三蹦噠的去了儲存酒的屋子。
「小狼同學,你喝一小杯就行,千萬別喝多了,那可都是度數最高的高粱酒釀製出來的。」
「哥知道,盈姐兒放心吧,哥的酒量還行。」
有小丫頭關心自己,小狼狗美滋滋的給自己到了一小杯櫻桃酒。
望著玻璃杯里,淺紅色的透明液體,小狼狗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是淺紅色的。
它輕輕的呷了一小口,小狼狗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打了一個激靈。
「哇哈哈,盈姐兒,這櫻桃酒的感覺可真好,哥感覺哥在飄了。哈哈哈,盈姐兒,你快來看,哥真的飄起來了。你瞅瞅,你快來瞅瞅,哥帶你一起飄。哈哈哈,嗝~」
岳盈,這貨就這點兒酒量,一口就醉,還吹牛自己很行。媽媽呀,真的沒眼看了。
岳盈正尋思,這貨會不會耍酒瘋,下一刻就被小狼狗拽進了它的隨身洞府里。
等岳盈適應了裡面的亮度,就見小狼狗憨態可掬的站在她面前,握著她的小手唱道:「敬個禮,握握手,盈姐兒是我的好朋友。」
岳盈:「你還會唱兒歌?」
「窗前明月光啊,疑是地上霜呀。」
岳盈:「又開始背誦古詩了?」
「夢鄉,你站在我的前方,擋住我的去向。夢鄉,因為那裡面有你,所以我才嚮往。啊~」
岳盈:「這是哪來的歌,我都沒有聽過。」
「盈姐兒,好聽吧。哥還會唱呢,你聽著……。」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
岳盈,「這是串燒麼?還是大雜燴,咋啥都出來了?」
「噓~敗吵吵。」
「……?」
「呼呼~呼呼~」
「這就睡著了?」
岳盈看著趴在草地上,瞬間就去會周公的小狼狗,就有點兒著急了。
她還沒出去呢,她不能一直待在小狼狗的隨身洞府里。萬一爹娘發現她不見了,那還不得翻天呀。
岳盈推了推小狼狗,「小狗同學,你醒醒,你先把我送出去,你在睡好不好。」
「呼呼~呼呼~」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小狼狗輕微的鼾聲。
「怎麼辦?」岳盈都要哭了,爹娘要是發現她不見了,會怎麼想?尤其她還是在被窩裡不見的,她要怎麼和爹娘解釋?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岳盈有些崩潰的大喊著。
「咦?」眼前忽然的黑暗,讓岳盈嚇了一跳。等她感覺到,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被窩裡,內心是一陣如擂鼓般的狂跳。
「這是怎麼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