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給二姐搭屋

  ……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土炕上,把屋裡照得亮堂堂的。

  李東生緩緩地睜開眼,背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但心裡頭卻比啥時候都踏實,像是有塊大石頭落了地。

  他轉過頭,瞅見媳婦兒金花和閨女妙妙還睡得香甜,心裡頭湧起一股子暖流,像是有啥東西把心給填滿了。

  「秋生,你過來。」李東生壓低聲音喊了一嗓子。

  李秋生正蹲在牆根底下,手裡拿著根木棍,在地上一會兒劃拉一下,一會兒又劃拉一下,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聽見李東生叫他,趕緊站起身,一溜小跑地湊了過來。

  「三哥,你醒了?感覺咋樣?」李秋生一臉關切地問。

  「好多了。」李東生掙扎著坐起身,靠在炕頭的牆上,「秋生,二姐的事,我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三哥你說。」

  「二姐咱肯定是要救的,那十斤肉十塊錢也跑不掉……咱現在有肉沒錢,我琢磨把人接回來前,一邊想法子賺錢,一邊給你二姐搭個屋。」

  李東生瞅著李秋生,一字一句地說,「她在婆家受了那麼多苦,回來總得有個落腳的地兒。」

  李秋生一聽,眼珠子頓時亮了起來,像是兩盞小燈籠:「三哥,你真要給二姐搭屋?那可真是太好了!二姐回來肯定得樂壞了!」

  「三哥,我也不想回大嫂家了,我幫你一起搭屋子,我以後就住這兒了!」

  「你小子,不回去了?」李東生看著李秋生,心裡頭也明白他的心思。

  「嗯!不回去了!」李秋生使勁兒點點頭,「大嫂和娘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去了也是吃閒飯,還不如在這兒,起碼能幫上你的忙,我也能學點手藝。」

  「這事兒得保密!」

  「放心吧三哥,我嘴可嚴實了!」

  「還有,這搭屋子可不是個小工程,咱得好好合計合計。」

  李東生琢磨著說,「我想著,乾脆把院子也擴一擴,往後咱家也能寬敞些。」

  李秋生一聽要擴建院子,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但轉念一想,又犯起了愁:「三哥,這可是個大工程啊!咱倆人怕是忙活不過來。」

  「這你不用操心,我心裡有數。」李東生笑了笑,「還記得那天幫我扛鞭子的王大壯、張二狗和趙小六不?他們三個都是實誠人,跟咱也都是從小光屁股玩到大的,信得過。我打算把他們叫過來幫忙,到時候管他們肉吃!」

  李秋生一拍大腿:「這個成!」

  有肉吃,誰不樂意啊?

  這年頭能吃上一口肉,那可是比過年還叫人稀罕!

  「那就這麼定了。」李東生敲定道:「你去把他們三個叫過來,記住,這事兒得捂嚴實了,不能讓外人知道。」

  「好嘞,三哥,我這就去!」李秋生說著,腳底抹油似的跑了出去。

  沒多大會兒,李秋生就領著王大壯、張二狗和趙小六回來了。

  三個人一進屋,就瞅見李東生正坐在炕上,身上還纏著繃帶,像個木乃伊似的。

  「東生哥,你咋樣了?」王大壯關切地問道,他是三人裡頭年紀最大的,也是最穩當的一個。

  「沒事了,都是皮外傷。」李東生笑了笑,「今兒個叫你們過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幫忙。」

  「東生哥,啥事兒你儘管說,只要我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張二狗拍著胸脯說道,他性子直,最講義氣。

  「對,東生哥,有啥事你就說吧!」趙小六也跟著搭腔,他年紀最小,但腦瓜子最靈光。

  「我想給你二姐搭個屋,順帶著把院子也擴一擴。」李東生開門見山地說,「這活兒不輕巧,我一個人肯定是忙活不過來,所以想請你們過來搭把手。」

  「給二姐搭屋?」王大壯一愣,「二姐不是在石水村嗎?咋要回來住了?」

  「這事兒說起來話長,往後再跟你們細嘮。」李東生說道,「你們就說願不願意幫忙吧?」

  「願意,當然願意!」張二狗第一個嚷嚷起來,「東生哥,咱是光著腚一塊長大的鐵哥們,別說搭個屋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對,東生哥,我們都願意幫忙!」趙小六也趕緊說道。

  王大壯雖然沒說話,但也使勁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好,那咱就這麼說定了!」李東生高興地說,「不過,這事兒得捂嚴實了,不能讓旁人知道,尤其是我哥嫂那邊。」

  「東生哥,你放心,我們心裡門清著呢!」張二狗保證道。

  「嗯,我信得過你們。」李東生點點頭,「還有,這幾天你們就住在我這兒,咱一塊兒幹活,管你們肉吃!」

  「肉吃?!」三個人一聽,眼珠子都瞪圓了。

  「東生哥,你真是太夠意思了!」張二狗激動地說,「我們一定好好幹活,不白吃你的肉!」

  「對,東生哥,你就瞧好吧!」趙小六也興奮地直搓手。

  王大壯雖然還是沒說話,但臉上的笑容也說明了一切。

  「好,那咱現在就開始吧!」

  這年頭,鄉下人蓋房子,都是自個兒動手,一磚一瓦,一木一梁,都得親力親為。

  王大壯、張二狗和趙小六都是莊稼地里刨食的漢子,一把子力氣,打起地基來,那叫一個麻利。

  他們掄起鋤頭,一鋤頭下去,就是一個深坑,幾個人配合默契,你一鋤,我一鏟。

  沒一會兒,就把地基的輪廓給挖了出來。

  李秋生年紀小些,力氣比不上他們,但也是個勤快的後生仔。

  他負責搬運木頭,那木頭都是從自家老屋上拆下來的,有些年頭了,沉甸甸的,壓得他直喘粗氣。

  但他一聲不吭,咬著牙,一趟一趟地搬運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李東生則像個指揮使似的,拿著尺子,這裡量量,那裡比比,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這根木頭長了點,得鋸掉一截……那根短了些,得再找根長的接上……」

  金花也沒閒著,她把家裡那口老大的鐵鍋搬了出來,架在院子裡。

  這口鐵鍋,可是有些年頭了,鍋底都燒得發黑了,但金花把它擦得鋥亮。

  她往鍋里倒了些水,又從屋裡抱出一捆柴火,塞進灶膛里,點著了火。

  火苗子「呼呼」地往上躥,映紅了她的臉。

  也燃起了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