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二姐?得合計合計

  這時候,人群里站出來仨後生。

  「你們忒欺負人了!俺們跟東生哥一塊兒挨!」

  說話的是村裡的鐵匠王大壯,平日裡就和李東生兄弟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就是,俺們不能眼瞅著東生哥讓他們欺負!」

  另一個高個兒後生幫腔道,是村裡的獵戶張二狗,平日裡沒少受李東生接濟。

  最後一個乾瘦乾瘦,但眼珠子賊溜的後生也開了口。

  「東生哥,你甭操心,咱幾個心裡都有數!」

  他是村裡的放牛娃趙小六,平日裡最服的就是李東生。

  「你們……」

  李東生看著他們仨,心裡熱乎乎的。

  劉宏瞅著這幾個年輕人,嘆了口氣,「你們幾個,想好了?這鞭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村長,俺們想好了!」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唉,中吧。」劉宏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接著打。

  「啪!」

  「啪!」

  最後五鞭,由李秋生和王大壯、張二狗、趙小六四個人分著挨了。

  每一下都帶著一聲悶哼,還有皮肉開裂的聲兒。

  五鞭子下去,幾個人都汗流浹背了,但愣是一聲都沒嚎。

  李東生掙巴著站起來,他背上已經血糊連天了,但他卻感覺不著疼似的。

  他走到李秋生和仨後生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兄弟們,謝了!」

  「東生哥,你這是弄啥嘞!」李秋生連忙扶住李東生,「咱們都是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

  「這點傷不算啥!」王大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以後有啥事,儘管言語!」張二狗拍著胸脯說道。

  「東生哥,俺們永遠向著你!」趙小六的眼裡閃著光。

  李東生看著這幾張年輕的臉,心裡頭滿滿的都是感激。

  這幾個人,將是他往後最得力的幫手!當然這還只是後話。

  他轉過身,冷睨著沈蘭芬和李春生一家,聲音虛弱卻堅定,「媳婦兒,把那三斤細白面拿來。」

  金花抹了抹眼淚,從屋裡拿出了那三斤細白面,遞給了沈蘭芬。

  「拿著你們的東西,滾。」

  「從今往後,咱們再無瓜葛。」

  沈蘭芬接過細白面,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但當她看到李東生那冷冰冰的眼神時,心裡卻不由得打了個突。

  李東生使出最後一絲力氣,讓金花拿來紙筆,寫下了斷親書。

  他哆嗦著手,用手指頭蘸著嘴角的血,在斷親書上按下了紅手印,隨後緊繃的神經一松,也到底是撐不住了。

  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東生!」金花驚叫一聲,連忙扶住李東生。

  「三哥!」李秋生也趕緊過來幫忙。

  村長劉宏嘆了口氣,抬手示意村民們散了。

  「都回吧,這事兒就到這兒了。」

  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走了,沈蘭芬、王萍和李春生心裡虛得緊,也灰溜溜地走了。

  金花和李秋生小心翼翼地扶起李東生,慢慢地朝家裡走去。

  妙妙跟在後頭,抽抽搭搭地哭著。

  回到家,金花把李東生攙到炕邊上,輕輕地讓他趴下。

  「東生,我得看看傷。」她哆嗦著手,慢慢掀開李東生的衣裳。

  「嘶——」

  金花倒吸一口涼氣。

  李東生的後背上全是嚇人的鞭痕,有些地方都皮開肉綻了,血糊糊的。

  「爹爹!」

  金花強忍著淚,哄著娃:「妙妙別哭,爹爹會好的。」

  她扭頭對李秋生說:「秋生,快去打盆溫水來。」

  李秋生應了一聲,趕緊去弄了一盆溫水。

  金花小心翼翼地給李東生擦洗傷口,每碰一下都讓她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東生緩緩睜開了眼,金花關切的臉龐映入眼帘。

  「東生,你醒了!感覺咋樣?」

  金花見李東生醒了,激動地問道,眼淚終於忍不住淌了下來。

  「我沒事……」李東生虛弱地說,他想坐起來,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

  「你別動!」金花連忙按住他,「你傷得不輕,得好好躺著。」

  「爹爹,你終於醒了,妙妙好害怕……」

  妙妙撲到炕邊,緊緊地抓住李東生的手。

  李東生看著妻女,心裡湧起一股暖流,「爹爹沒事,別怕……」

  這時,他突然想起李秋生之前的反常。

  「秋生,你之前去哪兒了?咋突然不見了?」

  李秋生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嗓音悶悶的,「去石水村了,大嫂嫌我總往你這跑,讓我找二姐夫學木匠。」

  「二姐夫?」李東生皺眉,「哎,二姐現在咋樣?」

  李秋生臉色一暗:「二姐過得可不咋地。我去的時候,她都懷了六七個月的身子了,肚子那麼大還得給全家洗衣裳做飯。二姐夫,那個姓陳的,對她一點也不好。」

  金花聽到這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李秋生接著說:「我想帶二姐回來,可那姓陳的死活不讓。說二姐是他們家用二十斤糧食買的,要想帶走,就得拿十斤肉和十塊錢來換。」

  李東生聽完,眼裡閃過一絲怒火:「這個畜生!」

  「三哥。」李秋生跪在炕邊,眼裡含著淚,「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救二姐?我知道你現在也不容易,可二姐實在是太可憐了。」

  李東生聽到「二姐」兩個字,心頭一震。

  回想著原身的記憶,那個總是忙碌的身影,在灶台前揮汗如雨,在田間彎腰勞作,在昏暗的油燈下縫補衣裳。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娶媳婦兒。

  她一個人包攬了所有家務,從早到晚腳不沾地。

  雖然與二姐相處的時光寥寥無幾,但那些零碎的溫暖記憶卻如同冬日裡的陽光,讓人感到一絲暖意。

  二姐遞來的一碗熱湯,勞作後輕輕擦拭他額頭的汗水,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成了原身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

  「好,我去救二姐。」李東生輕聲說道。

  金花聽了這話,頓時急得眼淚直流。

  「東生,你現在傷得這麼重,身子骨哪經得起折騰?去了又能做啥?你這樣,不是讓我們跟著擔心嗎!」

  李東生感受到媳婦兒的關切,心裡一暖。

  他看向金花,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轉頭對李秋生說:「秋生,現在二姐懷著身孕?她夫家衝著肚子裡的娃,怕是不會輕易放人。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這會金花拿來一塊粗布,小心翼翼地給李東生擦拭背上的傷口。

  她一邊擦,一邊輕聲說:「東生,你要是真想去,也得等傷好些再說。咱們得細細盤算,可不能再吃虧了。」

  李東生握住金花的手,感受著她的溫暖與關懷。

  在這個年頭,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謹慎。

  但為了家人,他願意承擔任何風險。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