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喝涼水壞了,這會兒肚子疼。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小劉著急地說。
「沒事的,你去吧。」戴小雨說。
「那您坐著這兒,別亂動,幫忙盯著一點就可以了。」小劉捂住肚子,轉身跑上了樓。
「這裡是送貨單。」
這時,貨車的司機師傅把單子從車窗上遞了下來,有點擔憂地看了著戴小雨的大肚子,地上路滑,怕她一不小心摔著了。
「還是再等會吧,等小劉下來再說。」司機師傅說。
「沒事。」戴小雨摸了摸肚子,從椅子上挪開身子,站了起來,緩緩地伸手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師傅,這些貨都是對的吧?」
「沒問題。」司機師傅說。
「那現在是要把它們卸下來嗎?」戴小雨惦著腳步走到了貨車後面看貨。
「對。」
「行。」她點點頭。
「小雨,你大著肚子,回去坐好了。」
戴小雨剛想上去搭把手,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動靜,她怔了怔,剛剛轉頭,周寶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他不知道才幹了什麼回來,身上是塵又是灰,頭髮也被雨水浸濕。
周寶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伸出自己的手掌,抓住戴小雨凍得發紫的手,小心翼翼搓得熱哄哄的。
「我來看看你的廠……沒事的,都沒事的,以後會好起來的。」戴小雨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哆哆嗦嗦的,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擔心地問,「你還好吧?」
「我好的很,我擔心你……」
「小劉,小劉,你他媽的去哪兒了,你不知道這裡是孕婦嗎,你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周寶皺著眉頭,破口大罵了起來。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小劉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下樓一看見周寶嚴肅的神情,不敢吱聲了。
「小雨,廠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周寶紅著臉,猶豫了一陣問,他不想在戴小雨面前顯得那麼無能為力。
「沒事的。」戴小雨朝他笑了笑,「其實你以前沒開廠的時候,我們過得還是很好啊,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的,你還記得你高中追我的時候……」
「那時你就騎著一個破爛的自行車,在後面追著喊著我名字,一直『戴小雨、戴小雨』的喊,可別提有多煩了,但我最後還不是上了你的賊車,你衣服上包的口袋雖然不大,但正好能裝滿我的手。」
戴小雨哈哈大笑,沖他比了一個好玩的鬼臉,繼續笑了起來:「會英語嗎?」
「thefirstoneoutofthebigwindcamehomewith」她說。
外面的風很大,跟我回家吧。
「你知道的,我連語文都不好及格的,更別說英語了,但是這些年每天到晚受到你的薰陶……」周寶不知不覺也笑了起來。
戴小雨是英語老師嗎,在家裡經常會在自己的博客上面讀一些英語的散文。
可一會兒後,他也輕聲念了起來一個癟嘴的英語句子:「iflifeishard,willyoumoveintomysweetheart?」
如果生活很苦的話,你要不要搬進我甜甜的心裡?
「這是什麼?」戴小雨問。
「你不是要求我說的……每日情話嗎?」周寶很浪漫地牽起了他的手。
……
雪花已經落滿在了戴小雨的頭髮,周寶看著她,鼻子有點發酸,胸口像堵住了什麼東西一樣,心慌的很。
「小雨。」
「寶兒。」戴小雨微笑著應了一聲。
「謝謝你,小雨。」
「我們之間說什麼謝不謝啊。」
「你上午有課嗎,我開車送你學校……不不不,先找家早餐店去喝杯熱豆漿吧。」
「走吧。」戴小雨也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想起自從周寶從幾個月以前辦廠開始,他們好久都沒一塊兒坐下吃過早飯了。
這場在南城十年一見的雪終於停了,如今整座城市籠罩在細雨里。
早上是城市裡最忙碌的時候,道路濕滑,街道上滿是落葉,上班族嘴裡咬著未吃完的包子,夾著公文包慌忙地跑進了路邊停靠的公交車裡,師傅坐在在車上摁著喇叭。
滿地的楓葉被路邊起步的公車橫掃而起,葉子沙沙作響,周寶坐在樹下的小麵館里,狼吞虎咽地吃著碗裡的面,戴小雨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豆漿,看著周寶吃麵時面紅耳赤的臉頰。
「慢慢吃,別著急,沒吃飽就再叫一碗。」她說。
「可以了。」周寶吃得很快,頭埋的很低,一大口接著一大口,不敢停留片刻,好像想趁著大口大口的麵條,就把心裡的心酸全部都堵住,不在戴小雨面前顯露分毫,讓她擔心。
周寶抬起頭,微笑了起來:「要不你也嘗一點我這個,不辣的,雞湯麵。」
「好啊。」
「老闆,拿一個小碗過來。」周寶大聲吆喝了起來。
學校附近的小麵攤上,顧一凌沒幾口就把碗裡的面吃完了,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吃著面:「昨天你扮聖誕老人去給陳小嬌送禮物,怎麼樣嘛?」
顧一凌是在到學校上學的路上遇見他的,於是把摩拜單車鎖在了一邊,跑上去拍了拍那個少年的肩膀,正巧他們兩個都沒有吃飯,就一起在學校附近的小麵攤坐下了。
周子軒戴著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鏡,顯得很文靜,連吃麵時都是慢條斯理的。
完全不像顧一凌狼吞虎咽的幾口就吃完了,連林筱都說顧一凌吃飯沒有一點飯相。
每個班上似乎都有一個這樣的同學,可能平時不是很愛說活,可能也有點內向,默默地喜歡著班上一個女孩,但偶爾也很仗義,兄弟有難的時候會站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我扮了聖誕老人以後,陳小嬌雖然哭了,但一晚上都沒和我說話……」周子軒抱著面碗,有些悶悶地說。谷虷
「一晚上都沒和你說話?」
「對,可能她並不喜歡聖誕老人吧。」周子軒的聲音低了下來。
「不……不一定。」顧一凌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不一定?」
「可能她只是沒想好該怎麼說吧……我覺得,一切來的有點突然,但她不是哭了,說明也不是毫無感動的。」
顧一凌又開始當少年的情感導師了,其實他和在座的男孩都一樣大,但對方既然把他當做經歷過世面的過來人,他也不能落了場面。
「你呢,大叔?」周子軒問。
「她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顧一凌心裡甜甜的,腦海里又在迴蕩林筱明媚漂亮的臉頰。
「那真是太好了。」周子軒也替顧一凌感到高興,憧憬地問道,「顧大叔,你的女朋友是特別好,笑起來特好看啊?」
「當然了,在我眼中,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我也想通了,其實不管陳小嬌那兒怎麼樣,我也收穫了很多,昨天晚上我做了很多以前認為很出格的事情,發現也沒什麼……」
……
隨著平安夜晚上的過去,冬天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冷了,南城自從那天晚上的大雪以後,也未再下過一場雪。
整個學校里也像凍了起來一樣,但現在的教室里幾乎都裝了空調,開著熱風,也不算很冷。
雖然冬天寒冷,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這是一件大家心裡都十分期待的事情。
不過在新年之前,先是跨年和元旦晚會,辭舊迎新,過了2021年的最後一天,歷史就要翻開全新的篇章了。
2022年即將到來。
對於顧一凌的新班集體而言,這是他們班上的最後一個元旦晚會,大家都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到了最後一年,大家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文體委員朱麗嬌在班上到處吆喝著:「還有五天就是元旦節了,有沒有人來報名來參加我們班元旦匯演的。」
以前這種事情班上人都不太積極,可今天有些意外,平時一個個不怎麼舉手的,今天猶豫了一會兒,都踴躍地站了起來。
「我我我……追風少年馬霄飛報名!」學渣飛大喊。
周子軒心裡也有小心思,他決定在舞台上再向陳小嬌表白一次,第一個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就像當年的顧一凌一樣在元旦舞台上大膽向林筱表白。
可顧一凌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那種激情,他居然已經生出了自己已不再是少年的蒼老感覺。
其實他還是少年,只是同樣的校園裡,元旦舞會的台下已經沒有林筱,所以所有的激情都消散了。
不過林筱雖然已不在台下,但正在家裡等他,想來這也是遺憾之中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吧。
今年的元旦舞會,他雖然不會再扮成西裝革履的成熟男孩,她也不會在臉上抹著紅粉,穿成辣妹的模樣,但也許他們會在天台、在車裡、在橋邊興致使然地聊著天,敘說著那些年的往事,聊著聊著,可能就聊到那一年的晚會上……他蹩腳地穿著西裝,她扮成辣妹,露出亮亮滑滑的肚臍,伸出手抱他的胳膊。
那時,小顧同學和小筱同學躲在在舞台後面的紅幕下,兩個人的臉都紅紅的,腦袋挨著腦袋。
小顧同學色從膽邊生,伸出手指撓了撓「辣妹子皮膚」的筱筱光滑白嫩的小肚臍,把筱筱癢的捧腹大笑,直捂住自己的肚子,笑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能嘟嘟:
「小顧,你快把手鬆開。」
「我就不,你以後還在不在大冷天的穿露臍衣,你再穿我就再撓!」
今年的元旦晚會,最後決定是周子軒、秦小妹、學渣飛、和朱麗嬌一起上台表演歌曲,每天都在教室外面彩排。
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冬天,所有人心裡隱隱都有所期待。
顧一凌期待和十年後的筱筱的第一次跨年,周子軒忐忑地期待著元旦晚會上的告白,周寶期待他的廠接下來能夠順利度過危機。
就算還有些人日子過得很平常,沒什麼好期待的事情,但至少要過年了——過年對於所有人來說,都值得期待。
跨年前一天的下午,放學後,顧一凌騎了一會兒車,買了點水果去看望張叔。
小時候張叔對他們這些小孩都很好,每次路過時都要給他們糖,還把自己的小攤子無償地提供給出來,給顧一凌他們當捉迷藏的場地。
而且顧一凌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十年後,第一個遇見的熟悉的人就是張叔,張叔的出現不僅給了他幫助,也給了他很大的勇氣與信心。
所以,趁著跨年之前,顧一凌先是去探望了張叔,張叔和王嫂都笑嘻嘻的,還問他和那小女友怎麼樣了,追沒有追回來?
顧一凌撓著頭,很高興地回應說:「追回來了。」
之後,顧一凌騎著車遠離了城市的喧譁,穿進了郊外田園的小徑里,慢慢騎著車,一直到了老爹的家裡。
這是今年最後一件重要的事,看望老爹,顧一凌一直記在心裡的,做完一切後,新的一年也就如約而至了。
老爹正坐在大別墅二樓陽台的搖椅上睡懶覺,頭頂著一本《男人裝》最新一期,毫不掩飾地翻開裡面最性感的美女一頁,陽台外面是保齡球場,偌大的球場上空無一人。
顧一凌敲門進去的時候,保姆劉姨正在客廳里打掃衛生。
劉姨剛把客廳清理乾淨,手裡握著拖把,愣了一下,會心一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顧總說的兒子小顧吧,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夫人回來了呢。」
顧一凌本來還笑著的,笑容緩緩凝結在了臉上,下意識開口:「夫人?」
劉姨才意識在顧一凌面前說錯話了,連忙低下了頭,繼續拖著地:「小顧總,你的爸爸在樓上,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找他去問一問……我還要打掃衛生。」
「好。」顧一凌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把書包放在了沙發上,電視裡還在播放沒有看完的電視劇《甄嬛傳》。
在顧一凌的印象中,老爹是不可能看這些古裝宮斗劇的,而劉姨在打掃衛生更沒空看,那麼是誰之前坐在這裡看電視呢?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漸漸地出現在了顧一凌的心裡——劉姨口中的那個「夫人」吧,她是誰?和老爹又是什麼關係?
「小顧總,你才來,渴不渴,要不我先給您倒一杯溫開水來,您把水喝了。」保姆劉姨問。
「不用了。」顧一凌把書包放下以後,邁開腳步,轉身朝樓上走去。
不知為何,此時他的心裡有些百感交集,不知見了老爹以後該說什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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