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吉山再一次偷偷看向正在看卷宗的木言。
她覺得大人很奇怪,往日都是一副淡然處之、鎮定自若的模樣,靠近她身邊一寸,都覺得冰凍三尺。
今日怎麼一副滿面春風的摸樣,就像是撿到銀子一般。
可憐的蘇吉山沒有過情愛的經歷,所以根本形容不出那樣的感覺。
她忍不住低聲問了在一旁乖巧識字的淮安。
小傢伙給她的就是一副高深莫測、不可言說的表情。
淮安可是謹記母父的教導,不能到處說大哥哥要成為他阿爹的話,他要護住大哥哥的名聲。
得不到答案的蘇吉山只覺得心裡被千萬隻螞蟻爬過難受至極。
誰懂,每個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瞞在鼓裡的感覺。
無聊至極的她只好去到處閒逛,巡視一番她今後工作的地方。
小淮安倒是挺受縣丞的喜歡,剛看到淮安時縣丞便主動與他說話,還教他認字,做的倒是比她這個母父還好。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蘇吉山行色匆匆進入大堂。
「有人跪在縣衙大門口,求見大人。」
木言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些疑惑,「可有有冤情?」
「並無冤情,她只想求見大人。」
蘇吉山也奇怪,一個女漢跪在大門口,也不擊鼓鳴冤,只想見縣令。
一般人躲避縣令都來不及,她倒好還巴巴的往上趕。
在隴城她只與東隴郡王有聯繫,和其他並無淵源,思索片刻,木言還是決定見一見此人。
「喚她進來。」
縣丞見有事處理,很有眼見的拉著小淮安去角落呆著,沒有冤情說明沒案子,也不需要她記錄文書。
蘇吉山去了沒多久就帶著一個人進來,那人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走到大堂時並未入內,而是乾淨利落的跪在地上,匍匐著身體,
木言看向蘇吉山詢問怎麼回事,後者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站起身走向那人,在靠近那人時,女漢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讓木言忍不住懷疑,她當真有這麼可怕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木言語氣低沉,「抬起頭來。」
女漢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小人不敢,怕衝撞了大人。」
她的聲音有些熟悉,似在那裡聽過一般。
「抬起頭來,不要讓我在說第二遍。」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人,以為只要下跪所有的事情都會一筆勾銷。
她想起來這個是誰了,之前在長留村附近綁架小公子的就是她,當日放過她一碼,現在還敢來自投羅網。
孟大安強忍內心的恐懼,慢慢的抬起頭,那日的戰鬥在她心裡留下不小的陰影。
木言眉毛微微皺起,「你膽子挺大,說一說來這裡的理由?」
蘇吉山心中詫異,大人為何對這個人有這麼大的敵意。
孟大安知道今日她來此就是一場豪賭,輸贏都不由得她自己。
「今日前來並不想為自己開脫,小人犯下的過錯萬死也難辭其咎,小人只願在臨死前,斗膽求大人救小的家人一命。」
人不可能突如其來的就來她這裡求情,她綁的可是東隴郡王的弟弟,阮靖不可能這樣簡單的放過她。
除非……
木言心中有了計量,「是她讓你來的。」
孟大安跪在地上沉默不語,她不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木言心裡瞭然,如果是阮靖授意的,那麼她也不敢承認。
就是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她既饒過你,你就走吧。」
她對綁架小公子的人並不感興趣。
東隴郡王都放過她了,也不可能對她家人動手。
不料孟大安並不識趣,跪在地上沒有走的意思。
「還不走,想要我一刀殺了你嗎?」
孟大安是鐵了心不走,她現在走了,鏢局裡的人就活不成了。
「求大人救龍虎鏢局一命,小人願做牛做馬終身服侍大人。」
木言停住腳步,「你方才說龍虎鏢局?你們鏢局的人怎麼了?」
東隴郡王繞那麼大一個圈子,不會就是讓她處理龍虎鏢局的事吧?
「半月前,龍虎鏢局在押鏢的路上遭遇太黃山山匪劫持,太黃山匪大當家拿鏢局的人威脅小人為他們辦事。
大人為夫郎報仇,挑了整個太黃山寨,龍虎鏢局也因此被救,但是龍虎鏢局之前樹敵太多,現在留下的人不過半,若是被同行知曉,龍虎鏢局定然會被圍攻,求大人救一救龍虎鏢局眾人。」
孟大安此話錯漏百出,她說的事情順序是沒錯的,但是還有許多事情沒說。
想一想也能知道其中緣由,看著空空如也的縣衙,木言心中有了計量。
「龍虎鏢局的人是否人人懂武?」
孟大安心中一喜,「是的。」
會武功那就好辦了。
木言眼中閃過一絲暗光,「我可以救他們,但是有條件,如今縣衙正缺人手,若是他們願意……」
這話還沒有說完,孟大安連忙回應,「願意,他們願意,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只要讓他們能活下去,他們做什麼都願意。
「你可想好了,來縣衙做了衙役,子孫三代不得考取功名,你做得了他們的主?」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只有考起功名才會受人尊重,商戶都是低等的,況且只是縣衙里沒有官職的衙役。
「只要能活下去,他們做什麼都願意,」
他們本來就是死路一條,如今柳暗花明他們如何不願意。
古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孟大安此人之前若不是受人威脅,想來龍虎鏢局能走得更遠,可惜事與願違。
「好,明日你就帶著他們來報到。」
孟大安興奮的正要應答,卻被一聲囂張跋扈的聲音打斷。
「縣令大人要重招衙役也不和我們這些老衙役招呼一聲嗎?」
為首是個一個身材壯碩的女漢,她身後跟著十多個人,浩浩蕩蕩的闖進縣衙。
女漢鄙夷看著新任農人縣令,滿臉的桀驁不馴。
似乎只要她一句話,縣令都得跪在地上求她。
木言並不理會突然闖進的人,安之若泰的拿起他們的備案。
「你們來得正好,從今日起你們便不用再來縣衙當值。」
衙役並沒有編造,屬於臨時人員,縣令有權利處置他們的來去。
她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眾人捧腹大笑。
「大夥們,你們聽聽,新任縣令要開了咱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