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沉溺於幽邃的暗夜,那預想中詭譎的女子聲線並未如期而至。夏極漸感周遭空氣灼熱難耐,熱流的源頭,正是背影之後悄然潛伏。
他欲回首探究,頸項甫一轉動,心頭警鈴大作,一種莫名的預感油然而生——若真轉身面對,或恐觸及禁忌,理智盡喪,神魂顛倒,愚痴無措,皆有可能。
即便如此,眼角餘光仍捕捉到一抹龐大的剪影,似有崇山峻岭矗立其後。鼻端繚繞著一縷古舊火焰的氣息,夏極不解為何以「古舊」形容,更困惑火焰何以有味,然心之所感,便是如此。
那緊迫的危機感驅使他欲即刻轉身,混沌道痕卻如鐘鳴警示,切莫回頭,萬萬不可!
意識深處,時光流轉,難以計量。他與背後的不明存在間,隱約萌生一絲微妙的聯結。摒棄雜念,他細品這份聯繫,那是直抵「恐懼」本質的認知,幾近天道。
時移世易。
夏極長吐一口濁氣,重拾清明,眸中首縷金輝穿透昏暗,映入眼帘。心中「狀態」之變,清晰可見:
【夏極】
【真氣:6117單位】
【真意:死之奧義-1;懼之深淵-1】
「背後是否又添一未知力量?其效用未明。
死之奧義,能令敵人陷入絕境,我之一刃,則成奪命之鐮。
至於恐懼,又將帶來何種變數?」
思緒飄遠,夏極腦中閃過種種可能——黑暗中的野蠻人駕馭恐懼之力,或是遊戲中稻草人的恐懼效應……真相如何,還需親歷。
正當夏極欲抽身回歸現實,道痕之上的狀態欄突現異變,新增一項,似是新解鎖的懼之深淵所引發。
他好奇審視:
【真身:骨1,皮膜1,血脈0,肌腱0,臟腑0】
「唔……骨乃聖骨之說,皮膜自是聖像遺澤,竟還有血脈、肌腱、臟腑?頗有趣味,只待我突破極限,這等數值又是否會隨之演變?」
審視完此戰的獲益,夏極舒展筋骨,徐徐站起。身後的鐵將軍也隨之而起,趨步向前。
兩人目光交匯,前嫌冰釋。
鐵嘯朗聲笑道:「走,食肉去!軍中禁酒,不然某必與聖子痛飲一番。」
夏極應聲:「善哉!」
鐵嘯續道:「某乃粗鄙之人,直言勿怪,心中對聖門尚有芥蒂。
但從今往後,北涼州聖堂有求,看在聖子面上,某絕不推託。年輕江湖兒郎欲入軍歷練,我亦會妥為安排。
只是軍中規矩嚴明,來者若不懂約束,罰則照舊。」
言畢,二人似摯友般拾階而下,軍營食堂忙將備好的熊掌烹煮。
品嘗了花生、蠶豆與牛肉後,碩大的熊掌呈上。
「軍中還北狩獵?」夏極好奇問道,此等熊掌非中原所有。
鐵嘯答曰:「世間有獵廚強者,遊走四方,權財不入其眼,專取獵物精華烹飪美味。此熊乃北境常客,與軍中頗有淵源之獵廚贈予。今日聖子威震八方,特取以慶賀,本擬冬日後享用。」
獵廚?夏極再聞其名。
北境,盜匪、陰兵、獵廚、瞳塔,無一不顯異域風貌。龐驚於此何狀?昔日七年之約,如今歸來,恐非我敵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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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帝都之內,太子府與三位皇子府邸,僕役守衛皆驚愕難言,如遭定身法,惶恐難動,無人敢妄議。若非身世有據,恐已連夜逃遁。
無他,太子隕,三皇子逝。
太子伏案亡,宣紙留名半夏,墨跡斑駁,死因成謎。
三皇子密室外被發現,手扼咽喉,面容驚恐不信,倒斃泥濘,目不能瞑。
紫面武尊立於太子書房,心生寒意,繼而怒火中燒。
誰人?!竟在老夫眼前行兇!
何人膽大包天!
他那慣常的淡泊之色,此刻隱含雷霆之威。
「不可,聖門大業,魏國未來,不容撼動!太子、三皇子既逝,二皇子早年夭折,魏王纏綿病榻,恐時日無多,須尋一皇嗣,名正言順,即便是傀儡也罷。
此事愈顯詭譎,須查兇手之線索。
否則,唯有從其餘皇子中擇一。
若仍不可行,老夫只好請那高人再度出山。
人間氣運,於我等通玄至關重要。」
紫面武尊迅速平息心緒,計謀已定。
王宮之中,咳喘不止的魏王聞訊,急召宮廷高手,前往兩子府邸……
目睹真相,病情無疑加劇,心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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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輕鬆完成「公子獻頭」之計,利用苦肉與奇毒,一石二鳥,除去魏國太子與三皇子的蕭元舞,已換上補丁斑駁的乞丐衣衫。
她整理著灰撲撲的衣衫,鏡中映出嬌小可憐的少女身影,拍了拍臉頰,「姐姐,再取些木灰來。」
高大女武神迅速應允。
再次裝扮後,她已是一副灰頭土臉、髮絲凌亂的模樣。她輕盈轉圈,甚為滿意。
女武神疑惑:「元舞,此舉何為?」
蕭元舞溫柔道:「測天命去。」
「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