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兵法

  馬車上。

  李承乾心裡爽的飛起。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從規矩繁多的東宮出來,那種自由的感覺可謂美妙無比。

  同時,他也給自己定下了後續計劃。

  算起來與李世民已經有了兩個賭約,一是五年內靠自身努力重回東宮,二是為期半年一次的練兵比試。

  只是第一個賭約李承乾並沒有太過在乎。

  道理很簡單。

  從一介平民到東宮太子,這其中差多少級官職,又差多少級爵位?

  五年時間,沒可能的。

  當初倆人這樣約定,其主要目的還是搭個台階。

  畢竟一個造反一個被反,不找補找補,確實挺丟人的。

  當然,李世民也是為了給李承乾一定的壓力,看看他全力以赴能做到什麼程度。

  而這個程度,才是李世民真正想要衡量的目標。

  做得好,達到他的心裡預期,則賭約生效,李承乾依然是太子。

  沒做好,那就麻利滾蛋。

  但是......第二個賭約就不一樣了啊。

  它有彩頭!

  五百親兵,贏了翻倍,這可真的是太香了。

  哪怕後期人數稍微多一些,也完全可以編入東宮十率府,成為自己手中的軍事力量。

  要知道兵權在這個時期,其實是個非常非常恐怖的東西,重要性遠在金錢之上。

  而且還有一點比較關鍵......

  李世民若不給兵權,李承乾是打死也不敢碰一下的。

  像今天這樣的賭約,以後就算有直屬軍隊,那也是靠自己能力掙來的。但如果是李承乾自己去聯絡那些將軍,就是圖謀不軌。

  嚴重點,就是結黨謀逆。

  可惜不知道李世民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做出了這種決定,李承乾翻遍詞典都沒法形容。

  就他娘的不講道理。

  不過有了機會,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

  正因如此,他下階段計劃幾乎全面圍繞第二賭約展開。

  招兵,訓練。

  按理說招兵是最簡單的,初唐尚武之風十分普遍,而且又實行的是府兵制,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兩個上過戰場的男丁。

  但李承乾卻不大滿意,他不想用這些上過戰場的老兵。

  至於原因,則與前世那些公司招員工,大多數崗位只要應屆生一樣。

  年輕、單純、易於管理。

  更有甚者都不用你費力忽悠,他們就自我攻略了。

  而那些上過不少次戰場的老**就不一樣,很多都自帶軍隊裡的陋習。

  所以,李承乾把希望放在了宮莊的佃戶上,朝著坐在左側的小安子詢問道:

  「你可知宮莊內的具體人數?」

  小安子聞言連忙點頭,這些他早已抽空背熟,就等殿下問到。

  「殿下,宮莊內佃戶共1024戶,平均每戶有7人。」

  「其中十八歲以上的中男與丁男共2233人,平均每戶2人。」

  「同時宮莊內佃戶因無需服兵役,殘疾者很少,大多可用。」

  聽著小安子的講述,李承乾心中開始估算起來。

  宮莊內人數不少,自己招500人,平均下來每兩戶提供一人,這應該沒什麼問題。最不濟,也能提供大半兵源。

  那麼,接下來就是將領的問題了。

  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可見將領對士兵的影響力。

  在將領的選擇問題上,李承乾突然感受到了麻煩。

  首先,對手是程咬金,一個千年後都流傳著赫赫威名的開國武將。

  雖然他大概率不會親自下場,但隨便從身邊派名副將出來,哪怕只得他一二真傳,實力也不容小覷。

  與這樣的人對壘,自家武將弱了能行嗎?

  再者,想要贏得賭約,也不單單是會練兵就成。

  練兵之法,掌兵之法,用兵之法,缺一不可。

  但這個時代的有能之士都有一套屬於自家的絕學,無論是文學還是兵法全是成體系的,而且多少有點精神潔癖在裡面。

  換句話說,就是門戶之見比較重。

  如果李承乾想要堅持用自己的辦法練兵,就沒什麼希望尋得其他名將軍神的助力。

  那掌兵與用兵該怎麼辦?

  自己上手指揮,在比試時調度各方面人馬?

  別搞笑了,紙上談兵了解一下

  想到這,很有自知之明的李承乾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原本他只是單純本著科研的態度,想試試後世練兵之法與古人能不能擦出火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就是玩!!!

  但誰知道李世民能畫這麼大個餅?

  這誰遭得住?

  果然,人不應該有太重的貪念啊。

  李承乾心裡輕輕批評了自己一句,然後立馬思考有沒有什麼方法手段,可以讓這些名將放棄門戶之見,願意幫助自己。

  畢竟餅都到嘴邊了,一口不吃不是咱乾飯人的風格。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際,突然感覺到自己雙手被一雙柔荑悄然握住。

  低頭看去,蘇婉兒小手隱藏在寬大的袖袍中,此時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注視,手都僵硬了少許。

  「怎麼了婉兒?」李承乾抬頭笑問。

  「妾身見殿下眉頭緊鎖,似有煩心之事。」

  蘇婉兒甜甜一笑,繼續道:「若非機密,殿下可說與妾身解憂。」

  「嗯......你叫我什麼?」李承乾眉頭微揚,不答反問。

  蘇婉兒俏臉一僵,顯然沒想到李承乾這個時候還關注稱呼問題,隨即輕咬薄唇撇了眼車廂里的小安子。

  「沒事兒,他不是外人。」李承乾隨口道。

  小安子不明所以,但聽見李承乾這麼說,得意地朝著蘇婉兒挺了挺胸膛。

  然後,被李承乾一巴掌呼在腦後勺上。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麼肥事,最近看見後腦勺手痒痒。

  「噗嗤。」

  蘇婉兒難忍笑意,但嘴裡還是軟軟地道了聲:「夫君。」

  這回她想明白了,小安子=小青。

  「嗯。」李承乾滿足地應了聲,接著道:「婉兒你剛才說什麼?」

  「妾身是想說夫君若有什麼煩心事,可說於妾身解憂。」蘇婉兒輕聲重複道。

  「煩心事?」李承乾呵呵一笑,道:「我能有什麼煩心事,就是有個問題暫時沒解決的辦法,感覺路都被堵死了。」

  路?

  怎麼又是路!

  蘇婉兒想到今日之事,只覺頭皮一緊,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你怎麼了?」李承乾發現異樣,出聲問道。

  「妾......妾身無礙。」蘇婉兒使勁咽了咽,低著頭有些結結巴巴的道:「阿...阿娘說,有時候一條路...嗯,一條路走不通,可以換條道試試。」

  一條路走不通肯定要換條道啊,不然不是撞牆就是跳河。

  李承乾正準備笑話笑話蘇婉兒,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下一刻,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