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敲竹槓

  站在崇仁坊外。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背後有絲竹之聲傳來,滿懷心事的李善回頭看了一眼就立即轉回去……可惜還是遲了,三兩個青年驚喜的呼道:「懷仁,快來,快來!」

  「今日有桃花獻舞,懷仁兄可有新詩?」

  李善無奈的回頭瞪了眼,笑罵道:「終日混跡於此,信不信某向高公、長孫公告一狀!」

  幾個青年都是長孫家、高家的子弟,年紀小的如高履行、長孫沖不吭聲了,年紀稍大的長孫某乾笑著湊上來,擠眉弄眼的說:「懷仁今日冊封郡王,如此大事,必要……」

  「閉嘴!」李善湊近低聲笑道:「上次去德謀兄拜會,為此頗受長孫叔母訓責,聽說秦王妃都知曉了。」

  看這廝不吭聲了,李善問道:「怎的在此?」

  長孫某指了指崇仁坊,「四叔就住在崇仁坊。」

  李善無語了,一出門……都不用拐彎就能直接進平康坊,這位置選的真好。

  聊了幾句後,長孫某、高履行等人目送李善走進一處不大的建築中,那是前隋煬帝時期為迎接四方外族賓客修建的四方館,隸屬於鴻臚寺。

  高履行呃了聲,「懷仁兄不是又要去尋那欲谷設的晦氣吧?」

  今日宮內,李善一腳踹翻欲谷設一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高履行的猜測當然不對,李善怎麼可能那麼無禮,他順道而來的。

  「思摩兄。」李善笑吟吟的和悶悶不樂的阿史那?思摩打了個招呼,「都收拾好了?」

  阿史那?思摩莫名其妙,但不敢失禮,「館陶縣公此言何意?」

  「思摩兄,小弟……」

  僅僅是一個稱呼,阿史那?思摩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隨即他雙眼圓瞪,「冊封郡王?」

  「不錯,中書已然用印,列入宗室,冊封邯鄲郡王。」李善笑道:「所以小弟特來致謝。」

  「小弟本藉藉無名,河北一擒,名聲鵲起,雁門一戰,冊封郡王,如此重恩,如何能不親臨致謝?」

  也就是欲谷設回四方館後一直躲在屋子裡,不然得一口血噴出來……阿史那?思摩長嘆一聲,「足下口舌之利更甚刀劍,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應該的,應該的。」李善輕笑道:「某後日啟程回代州,讓他收拾收拾,隨某上路吧。」

  阿史那?思摩臉色大變,「唐皇未言此!」

  「今日陛下重賞,某一時忘了稟明。」李善眼角餘光瞥見一位身穿七品官袍的青年走近,嘴巴卻沒停下,「思摩兄放心,明日稟明,必讓爾等隨某北上。」

  阿史那?思摩大急,其實在頡利可汗上位後,他很不得重用,此次前來,主要是因為他當年和尚未起兵時候的李淵有一份交情,如果讓欲谷設被押去代州,飽受蹂躪,自己實在下場堪憂。

  也不管旁邊的那七品官員,阿史那?思摩拽住李善的衣袖,「再加一百匹……不,兩百匹駿馬!」.

  李善若無其事的回了句,「那明日思摩兄向陛下稟明,說不定能逃過一劫呢。」

  「兩百匹駿馬是贈予邯鄲郡王的!」阿史那?思摩咬牙切齒,「三萬男女,必精挑細選,絕無老弱病殘!」

  「不好吧?」李善推辭道:「此為國事,某如何能為國事而受賄!」

  阿史那?思摩立馬改口,「不不不,是贈予代州!」

  「噢噢……」李善拖著長長調子,情真意切的道:「思摩兄理應知曉,玉壺春暢銷草原,其實如今代州並不缺馬……小弟不擅騎術,時常落馬,亦不喜馬!」

  阿史那?思摩簡直了,你不擅騎術,先雪夜襲營斬郁射設,

  後雁門大捷連夜追擊生擒欲谷設。

  一旁的那位七品青年官員也挺無語的,他家世不凡,昨日還在中書省聽說,李懷仁在兩儀殿幾乎是涕淚解釋,代州缺馬,缺馬,非常缺馬……現在說什麼代州不缺馬,不就是嫌棄兩百匹太少了嗎?

  「三……不,四百匹駿馬!」阿史那?思摩咬著牙,手中加力,「再多的話,某也無法了!」

  「其實不是嫌少。」李善用力睜開,拍了拍阿史那?思摩的肩膀,老氣橫秋的說:「思摩兄理應知曉,小弟赴任代州,多遷移百姓。」

  「代州位處河東北地,土地堅硬,人力不堪用,駿馬難以拖犁……」

  阿史那?思摩長嘆一聲,「一口價,四百匹駿馬,一百頭耕牛,若不許,還請邯鄲王攜欲谷設北上。」

  「不好吧?」李善搓搓手,「其實百頭耕牛也就罷了,還贈這麼多駿馬……思摩兄太客氣了。」

  阿史那?思摩勉強笑了笑,揚了揚手,uu看書 . 都懶得吭聲了。

  目送對方步履蹣跚的進了屋,李善感慨道:「思摩兄真有康慨之氣!」

  李善來四方館還真不是來找欲谷設麻煩的,只是既然撞上,這竹槓不敲白不敲嘛,四百匹駿馬……蘇定方之前還來信呢,說霞市那邊能不能多留些駿馬,草原送來的馬匹無論是耐力、速度、爆發力都比關內馴養的馬匹強。

  那一千匹駿馬、五百頭耕牛沒能撈到,李善心裡很不爽啊……我敲竹槓敲來的,居然拿不到手,那只能再敲一次嘍。

  在心裡盤算了下,李善滿意的點點頭,側頭看見那位青年官員,「足下是?」

  「下官通事舍人溫振拜見邯鄲王。」

  所謂的中書舍人早年其實是中書通事舍人,隋時才分為正五品的中書舍人,正七品的通事舍人,前者掌制誥,而後者是打雜的……四方館正是由通事舍人管轄。

  「噢噢,溫兄。」李善依稀有些印象,「似乎……」

  「去歲芙蓉園,有幸親耳聆聽《愛蓮說》一文。」溫振笑著說:「當日邯鄲王言,父祖功名,當自取也,金石之語,音猶在耳。」

  李善哈哈一笑,「當日妄言。」

  「不過年許,屢立功勳,揚威塞外,冊封郡王。」溫振嘆道:「果如陛下所言,實是世間第一流。」

  「足下太過譽了。」李善遲疑了下,低聲問:「令尊……」

  「噢噢,父親如今任中書侍郎。」

  李善立即想起來了,唐初名臣溫彥博啊,這位曾經在羅藝手下擔任過幽州司馬……難怪去年在芙蓉園見過,溫振應該是陪著羅陽那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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