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啟程前往南京

  翌日清晨,紫禁城午門處,一眾大臣們早早便在此等候,準備上朝。儘管崇禎已經通知暫時取消大朝會,但這次的事情太過重大,他們過於害怕,所以依舊每日辰時來到午門處耐心等待一會兒,以此彰顯自己的兢兢業業之態。

  今日的情形卻顯得頗為不對勁。辰時已過一刻,那午門卻依舊緊緊關閉,毫無打開的跡象。以往都是由錦衣衛負責開門,隨後通知除內閣成員外其他人不得入內,而大臣們也正好完成任務藉機散去。

  就在大臣們滿心納悶之時,午門的左右掖門突然緩緩打開,只見錦衣衛們全副武裝,神色肅穆,從裡面跑步而出。他們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這些等候在此的大臣們,便徑直向著遠處跑去。

  整整持續了一刻鐘之久,估計出來了有三四千的錦衣衛。這壯觀的場面著實讓他們嚇了一跳,心中紛紛揣測,陛下這究竟是在搞什麼么蛾子呢?

  最讓他們感到憋屈的是,最後一批錦衣衛出來以後,竟然直接來到了三道門的兩側,極為粗魯地將大臣們向著兩側驅離。大臣們心中這個恨啊,一群護衛竟然對他們如此不敬。但看著這些人那面無表情、冷峻嚴肅的樣子,還是決定暫時咽下這個暗虧。

  整個京城的百姓這時候也被這浩大的架勢嚇著了。上次錦衣衛這樣大規模出動,還是王承恩帶著去掌摑首輔大人李標的時候。還百姓們疑惑的是,這些錦衣衛們此次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過去就完事了,而是從午門出發,經過正陽門,一直到永定門,每一段路程都留下了錦衣衛進行站崗。看這架勢,這分明是宮中有大人物要出京啊?會是誰呢?皇后和太子?昨日剛剛下旨,今日竟然就準備好了?這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啊。

  半個時辰以後,午門左右小門大開,又是一隊身披甲冑的錦衣衛列隊整齊地走出,緊隨其後的是高舉各種旗幟的太監。這些人出來以後,便在廣場前列隊,靜靜地等待著正主的出現。

  片刻之後,午門中門緩緩被人打開,令大臣們深感不解的一幕出現了。首先出現的竟然是皇帝車駕,大臣們見狀,紛紛下跪。他們滿心疑惑,皇帝這是要出宮?可是這車駕不是龍輦,根本沒有辦法看到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人啊。

  皇帝車駕駛出以後,緊接著皇后車駕也緩緩駛出,最後為太子車駕。這回大臣們終於明白了,這是皇后太子要啟程前往南京了?可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昨日剛剛下旨,僅僅一天就準備好了?而且還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此時,大臣們也不敢說話,只能靜靜地等待著這批人駛過。這一等,又等了半個時辰。太子車駕過去以後,又陸陸續續地從兩側大小門走出了大量的宮女太監,他們手拿各種物品。後面接著駛出了十餘輛的馬車,再後面又是一批錦衣衛。

  這些都算是出行的儀仗,隊伍沒走完之前這些大臣們也不敢起身,而隊伍又走得極為緩慢,大臣們整整跪了半個時辰,心裡都是哭爹喊娘起來。也不知道這皇帝真的傷心呢還是假的,竟然還有心思搞這麼隆重。

  隊伍終於走完了,兩側的錦衣衛也跟著隊伍撤走。大臣們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紛紛揉著自己的老腰。

  站在門口的王承恩看著他們這一副吃癟的樣子,別提多開心了,可也不能表現出來,眼睛還是望著隊伍離去的方向,表現出一股子不舍與擔憂。但時不時瞟向大臣們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

  有年輕一點的官員緩過來以後,很快就注意到了門口的王承恩,趕緊湊了上來。

  「王公公,這陛下車駕怎麼也會出現在隊伍中啊。」

  其實這官員想問的是陛下在不在車駕之中,但這樣問好像不太合適,就換了個說法。

  王承恩一臉嫌棄地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悄悄伸出手揚了揚。這官員心裡立即罵娘,這逼玩意,還是這副德行,不給點絕不開口。

  但他還是挺想知道的,也就忍了,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銀子,只有十兩,悄悄遞到了王承恩的手上。

  王承恩感受了一下,竟然不是銀票?直接就將銀子給他塞了回去,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這官員趕緊攔住,然後一臉肉疼地換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

  王承恩立即變了臉色,變得一臉笑嘻嘻,熱情地和他解釋起來。

  「嘿嘿,這陛下啊,苦於不能親自前往南京告罪,就將自己的一身龍袍放置於車駕之中,由太子帶往南京。」

  這官員聽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王承恩看他這樣子,趕緊一溜煙就跑了。等他回過神來,只能看到門洞裡王承恩的背影了。

  他忍不住輕輕罵了一句,本來還想著再問一下別的,例如陛下身體如何?情緒如何?能不能吃的下飯?可這人竟然趁自己不留神就跑了,自己這一百兩花的也太虧了。

  這時候那一邊的官員們都緩過來了,紛紛湊了上來

  。「啥情況啊?」

  這官員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咳咳,剛才小人可是給了那王承恩一千兩銀子的,要不各位大人們給小人分擔一下。」

  其他官員們聽完紛紛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動起手來。

  「哎呀,大人們,別打了,小人說,小人說還不行麼?」

  「快說,再賣關子,我們就讓刑部尚書把你抓去刑部大牢好好審問一番你這一千兩哪裡來的。」

  皇后和太子的車駕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行駛,終於出了永定門。京中的百姓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壓迫感也太強了。

  永定門這邊,早已有兩千勇衛營的將士等待,他們是此次護送的主要戰力,一水的騎兵,也算是從勇衛營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崇禎皇帝也擔心這次路上會出現什麼意外。

  領頭之人見車駕到來以後,趕緊上前,到了皇后馬車附近,單膝下跪行禮。

  「啟稟皇后娘娘,末將勇衛營副統領黃得功,受陛下之命,率領兩千勇衛營將士護送娘娘和太子前往南京。」

  這黃得功,是周遇吉接手勇衛營後向崇禎推薦的兩人之一。崇禎知道這也是個忠心之人,也就秘密任命其為副統領,和周遇吉共同掌管勇衛營。這次也是命他帶領兩千勇衛營將士前往護送。

  車駕中傳出一陣清冷的聲音。

  「辛苦黃將軍了,啟程吧。」

  皇后此時其實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她出來以後,一直低著頭一臉委屈,滿心擔憂著宮中的崇禎。

  今日天蒙蒙亮之時,王承恩突然前來,直接通知她所有行李已經準備妥當,一個時辰之後出發。而且最為意外的是,懿安皇后,田貴妃,也被王承恩秘密送來了坤寧宮。

  本來皇宮中親人就比較少,這一走,崇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她作為妻子,又怎能不擔憂呢?她也想明白了崇禎這段時間為何不再見她,想來,他也是不舍的吧,而且她知道此次分離,不知日後何時才能再次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