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死神是凡人

  當你注視鐘錶時,時間似乎走的很慢,但你只要移開目光,它就會匆匆流逝。

  一轉眼,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曼哈頓計劃在最後一步停滯不前,時間一天天過去。

  每時每刻,所有的科研人員都在為之努力著,明明只差一條線便能成功,可就是無法達到,就好像有某種冥冥中的力量在拒絕著他們的成功。

  思來想去,羅伯特還是托人帶出了那封信,它將到達遠處的一個小鎮上。

  「不用躲躲藏藏的,我同意了。」

  萊斯利在他身後說道。

  作為首席科學家,奧本海默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監視著,這看起來似乎是間諜行動的舉動,萊斯利卻理解羅伯特為何如此。

  他曾在一線戰場活躍,曾親眼見過那些享受戰爭的非人存在,他曾經也是某些神秘俱樂部的常客。

  現在實驗明顯被更高層的力量所影響,他們的確需要一些『技術』援助了。

  沒過多久,一封信被送到了羅伯特手中,他和萊斯利一起打開了信封。

  「我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我只問你一句話,這辦法可行嗎?」

  看完信,萊斯利問道。

  「我沒法保證,這只是一種嘗試。」

  羅伯特搖了搖頭。

  「那就去做,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萊斯利拍板,他已決定給羅伯特背書。

  無人的角落中羅伯特將一張紙條翻開,他輕聲低語道:

  「我拜請登者,位居低處之神,不懈攀登之神,將於頂點之神。」

  恍惚中,他看見了一道光芒從天照地,那光芒是如此澄澈,以至於容不下其他的色彩。

  「怎麼樣了?」

  萊斯利看向失魂落魄的羅伯特。

  「我想應該可以了,成功在向咱們招手了。」

  羅伯特緩緩說道。

  「那你擺出那種表情幹什麼,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萊斯利詫異的問道。

  「我只是有些感慨...人類的命運...」

  對於他的問題,羅伯特沒有明確的回答,但萊斯利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實驗是否能成功:

  「去做吧,博士,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都把握在你手中了。」

  「唉,我知道了。」

  羅伯特覺得他的話有些好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當偉大者不再拒絕這一事物的誕生,那麼一切都已經命中注定,實驗再也沒遇上任何挫折。

  1945年7月16日凌晨5點30分,美國,新墨西哥州,三一實驗場30多公里之外的荒漠中。

  一直為自己從事物理學研究而慶幸不已的羅伯特·奧本海默,見到了他此生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象:

  微光的地平線上,一道超乎一切的白光閃過,隨著第一波爆發,白光變成了更加耀眼的橙黃色火球,其中是火焰與黑色塵埃,它們層疊著向上翻滾。

  沒來由的,在奧本海默心中閃過了印度瑜伽經典《薄伽梵歌》中的句子:

  「現在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

  這樣的東西將帶走多少人的生命?

  一個聲音在羅伯特心中浮現,但很快他便壓下了這種愧疚,這是必然發生的,科學家不該因為害怕自己的成果被利用而瞻前顧後,也許吧。

  在劇烈的光和熱之下,每個人所思所想的並不相同,但不管怎樣,實驗成功了,他們完成了足以改變世界的任務。

  在世界的表皮之下,在普通人無法察覺的地方,世界的法則們也在為此激烈的爭論著。

  一個滿身傷疤的老人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允許這樣的東西出現,不過,做的好。

  另一個沒有傷疤的男人說: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認同祂的話,最恐怖的野獸出籠了。

  鑄爐說:我見證這一切的發生。

  紅色的太陽說:也許是某一種終結。

  在這些司辰的認證下,不和諧的聲音已經無法繼續發聲。

  原子彈,以及它可能帶來的一系列影響,都已經成為了確鑿的歷史,作為傷痕被永遠的銘刻在世界的表皮上,再也無法被否定了。

  依然是那個遠東國家,命運的浪潮激盪著,那潮水聲愈來愈大,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了。

  麥田中,皮膚黝黑的老人痴痴的望著,那塊金屬上的六種顏色不斷閃爍著,而老人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第七種顏色。

  未知令符在奧馬爾飛升時,成功完成了混沌與渴慕的『蛾』到不仁與理性的『燈』的轉變。

  距離完成只剩下一步之遙了,便是將理性與求知的『燈』轉變為變換與毀滅的『鑄』。

  屆時循環就完成了,韓戈的大功業也就完成了,大概吧。

  「就快了,您不用著急。」

  扎潘卡迪回憶著自己離開倫敦的那一天。

  「扎潘,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那一天的宗師看起來是如此的疲憊。

  「您說。」

  扎潘卡迪連忙說道。

  「你甘願為我付出一切嗎,扎潘?」

  宗師問道。

  「是的...我願意,哪怕是生命。」

  短暫的沉默後,扎潘卡迪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到不要那麼貴重的東西,我希望你能捨棄一切財富、權力、幸福...名字,去異國他鄉做一個普通人。」

  勉強咧嘴笑了笑,宗師給出了他的要求。

  「是的,您的意志。」

  就像當初獻上鮮血時一樣,扎潘卡迪沒有半分遲疑。

  「說實話,扎潘,我甚至搞不懂你為何如此忠誠。」

  宗師語氣複雜的說。

  「說實話,先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我應該這麼做。」

  扎潘卡迪語氣輕快的說。

  眼前之人是如此真誠,以至於韓戈久久說不出話。

  「好了,閉上眼睛吧,我要施術了,你需要跟隨那道光,它將會把你帶到那個地方,會告訴你應該做什麼。

  秘術施展之後,沒有人會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會有人試圖尋找你,哪怕是我自己也一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在宗師的話語中,扎潘卡迪閉上雙眼。

  「我拜請登者,將於頂點之神。」

  扎潘卡迪眼前被光芒填滿,在一切恢復正常後,他睜開眼睛宗師已經不見蹤影。

  但扎潘卡迪並不彷徨,他已經有了一個目的地,再一次坐上橫跨大洋的客船,這一次他目標明確。

  遠東國度的風土人情十分獨特,扎潘卡迪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跟隨著心中的光,他來到了一個村落。

  在經歷了異樣的目光和排擠後,憑藉著自己的手腕,他讓村人接受了自己,成為了一個普通的農民。

  日子一天天過去,扎潘卡迪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壞,年輕時他為了部落狩獵、中年替宗師打拼,但現在他憑藉自己活著。

  直到那一天,肅殺的氣息讓他從夢中驚醒,便聽到村人說東邊鬧妖怪了,村長不讓村民出門。

  但他攔不住紮潘卡迪,他悄悄的朝著東方走去,在那裡他又一次見到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