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行色匆匆來到孟氏醫館,逡巡一圈只見李欣和沈詞在忙前忙後,沒有孟嫵半個人影。
青綠緊張地跟在他身後,有意勸說,卻又不敢開口。
「陸大人,您怎麼來了?」李欣忙了一圈看到他,訝異道。
沈詞耳力極好,瞧過來,看向他身後,眉頭一皺:「孟大夫呢?」
陸行章心徹底沉下,板著臉。
其他人意識到不對,立刻請走醫館病人。
與此同時,孟嫵迷迷糊糊醒來,稍微動了動肩膀,傳來堅硬的摩擦感,她緩緩睜眼,眼前一片漆黑。
她驚得猛坐起身。
「咚」
頭撞得她悶哼一聲,她吃痛揉了揉頭,試探地伸腳,卻施展不開。
孟嫵迅速鎮定下來梳理現狀,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綁著,看這狹小的空間可能是個木箱子。
剛才撞到頭時亮光一閃而過,而且沒有人來查看情況,附近應該沒有看守。
她別著手摸了摸綁著自己的東西,手感是麻繩。
好在她隨身攜帶著小刀,本是用來割紗布的。
孟嫵花了點時間從袖子裡扒拉出小刀,勤勤懇懇地開始割繩子,同時耳邊仔細聽著外面的情況,生怕有人中途進來。
「那個女的打算怎麼辦?就放在那兒?」屋外聲音由遠及近,像是有人回來了。
「上面沒說動,就先別動,關在裡面我們還省事了。」另一個聲音回答著。
隨後門被打開,孟嫵趕緊停手,躺回去閉著眼睛調整呼吸,佯裝還暈著。
鎖鏈聲響起,箱子打開,聽到其中一人說了句:「果然很弱,現在都還沒醒,不用擔心了。」
「給她鎖松點兒,透透氣,別悶死了。」
箱子再度被鎖上,腳步聲走遠,屋內重歸寂靜。
聽他們的意思這一時半會是不會來了,抓她的人似乎也不急於要她的性命,孟嫵稍微安心,睜眼看到剛才緊閉的箱子現在還用小段鎖鏈支了條小小的縫。
看來是真的怕她悶死。
斷斷續續磨了小半個時辰麻繩才被磨斷,孟嫵擔心動靜太大,小心謹慎地挪動,在狹窄的空間裡摸到雙腳的綁繩。
束縛全部解開,她輕手輕腳地把箱蓋往上頂,縫隙大了不少,那兩人見她沒有威脅,再度鎖上的時候沒有纏得很緊。
孟嫵伸手試探,手掌剛好能平著穿出去,還有些微空隙,她不免慶幸原身骨架小巧,還能有一線生機。
摸索了半天才摸到箱子上的鎖,她扒拉了下,鎖快有她的手掌大,硬來是不行了。
她收回手,透過縫隙打量周圍布置,家具不多,但肉眼可見很新,桌子上擺著的茶壺看著也很眼熟……
等等。
這該不會是她在京郊還沒來得及入住的宅子吧?
為了確認,她又看向另一邊,果然見自己精挑細選的千里江山屏風正恬靜地靠在一邊。
真有你的,竟然被綁到自己家來了。
陸行章他們會想到這裡嗎?
思及此孟嫵深吸一口氣,高喊:「放我出去!」
不多會兒便有雜亂腳步聲響起,先前那兩人走進來,不悅地警告:「嚷嚷什麼?」
「我要喝水。」
「忍著。」
「我是你們重要的人質,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的?」孟嫵義正言辭,隨後故意挑釁:「還是你們怕我喝水的功夫對你們不利?大男人竟然還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大男人可禁不起激將法,兩人對視一眼,彎腰開鎖,嘴裡還冷哼:「誰怕你一個小小……」
箱子打開的一瞬間,孟嫵雙手往兩人臉上懟了一堆粉末,兩人慌張捂嘴,劇烈咳嗽著:「你給我們用了什麼?」
「這是我獨家研製的半日散,若是半日得不到解藥,你們就會七竅流血而死。」孟嫵拍拍手:「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現在應該覺得眼睛乾澀,鼻間發癢。」
二人驚慌看向對方,顯然是被孟嫵說中了。
「你這個毒婦,快交出解藥,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其中一人抽出隨身兵器,厲聲威脅。
孟嫵攤手,聳肩無奈地回答:「我也想,但解藥並不在我手邊,這只是我用來防身的,好心提醒你們,解藥只有我有。」
兩人面面相覷,商量著:「你去通知外面的兄弟,我看著她。」
「萬一你帶她去拿解藥,到時候看守不力,我豈不是背罪還難逃一死?」
這倆人心也是不齊的,爭執起來。
而另一邊,陸行章和沈詞分頭行動,前者調動朝廷力量,後者則暗中追查侯夫人近期的行動,果然找到蛛絲馬跡。
沈詞擰著一個神色惶惶的下人丟到陸行章跟前:「他目睹侯夫人夜會了一個帶著斗篷的人,不過沒看清楚臉。」
陸行章正扶額分析孟嫵被擄走的線索,聽到此話陰沉地掃向那個下人:「你已經透露線索,回去復命也只有死的份,不如都交代出來,我還能保你一命。」
下人本來心理承受能力就不怎麼好,這麼一威脅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交代:「小人看到的都已經告知兩位大人了,其他的實在不知。」
「把他帶下去吧。」陸行章擺手,眉眼滿是狠戾。
那下人似乎也才明白陸行章是個說一不二的狠人,疊聲求饒:「大人大人,小人想起來隱約聽夫人說要抓住一切機會,抓到人了就關在京郊。」
「侯夫人在京郊還有府邸?」陸行章追問。
「這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下人滿臉哭相。
陸行章讓人把下人先安頓在醫館後面,斂眉思考著,同時吩咐鍾賀驍的人去京郊撒網。
正在一步步推測,後院忽然傳來一聲慘叫,陸行章著急過去,就看到那下人躺在血泊之中,已經咽了氣,一支箭插在他喉嚨上,箭尾綁著一根白布,上面寫著兩個字——西郊。
陸行章怔住,立即帶著沈詞往外走:「我知道在哪裡了。」
沈詞沒有多問,只管跟上。
小半刻後,陸行章帶著人將孟嫵那私宅團團圍住,門口的人猝不及防,霎時被控制住。Πéw
他一腳踢開門,大步往裡走,推開房門只看到散落的鎖鏈和旁邊星星點點的血跡,心臟猛地收緊。
「孟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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