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和陸行章前後腳來到醫館,今日醫館長留養病之人不多,雖將床位都占著了,但也算井然有序,大廳內也能空出一塊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紀雪瑤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正低頭悠悠品茶,手邊桌上擺著一簇白菊,很是新鮮,花瓣上仿佛還帶有水珠。
「見過安平郡君。」
「免禮,還行這些虛禮做什麼。」紀雪瑤說著話,眼神卻只在陸行章身上。
陸行章眼睛都沒抬,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安平郡君大駕光臨,不知何事又驚動了您?」
他的語氣陌生疏離,連孟嫵都替紀雪瑤感到窒息,不過她已經不打算多管閒事。
短暫的尷尬沉默後,紀雪瑤才抬了抬嘴角,緩慢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清明將至,我明日要隨父親祭祖,只得今日來提前祭奠陸公子的兄長。」
聽到這熟悉的台詞,孟嫵有了點印象,原書中紀雪瑤自願為陸行文立碑,讓陸行章感動了很久。
只是今天……孟嫵仿佛已經預感到會不歡而散。
果然,陸行章的臉色已經略沉了些。
可紀雪瑤被期待蒙蔽了眼睛,沒有注意到。
陸行章平靜地回駁著紀雪瑤的好意:「有勞安平郡君掛念,只是這是我的家務事,就不引安平郡君去牌位前了。」
「陸公子考慮得是,」紀雪瑤倒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打動他,這次沒有聽到果決拒絕已經是意外之喜,餘光瞥向孟嫵,忽然道:「孟大夫也不必過於自責。」
一聽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孟嫵左眼眉尾上挑,眼中浮現不屑和冷意,還以為紀雪瑤多高明,也不過是些看爛了的手段。
陸行章欲要阻止,紀雪瑤已經頗為嘆息地繼續道:「陸大哥對孟大夫也是一往情深,雖是因著給你捕獵而跌入山崖,但九泉之下也不會怪罪於你。」
這裡的病人聽多了孟嫵的流言蜚語,只知道她有個早亡的丈夫,還是頭一次聽到細節,不由得都豎起了耳朵。
孟嫵從容不迫地應對:「難為安平郡君對我的小小家事如此關心,但我們尚未找到行文屍身,雖是立了牌位,但也著人在尋找。」
她深知陸行文沒死,所以語氣篤定,態度泰然,連帶著多了讓人信服的力量。
「更何況,陸大哥當初從人牙子手裡將我解救下來,我感激不盡,又怎麼會鬧著讓他冒險進山?」
孟嫵平緩的語氣自帶安撫人心的能力,旁聽者不免更偏向孟她的說辭。
紀雪瑤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一個呼吸後才又恢復平靜,緩慢道:「我也是這麼想,只是那時陸公子因此對你頗為嚴苛,你也是受委屈了。」
說是這麼說,但聽的人卻不這麼想。
陸行章對自家嫂子嚴苛,那不正說明嫂子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嗎?孟嫵的說法不就站不住腳了?
眾人偷偷等著陸行章的反應。
寂靜之中,陸行章平靜地開口:「兄長剛離世,我的確脾氣暴躁刻薄,多虧孟嫵細心關照,不僅忍受我的脾氣,打理著家裡上下,還兼顧了玉兒小斐的生活,就連小斐的先天心疾也是她一手調理得七七八八。」
紀雪瑤眉頭沉下,她的人可不是這麼說的,陸行文剛走,孟嫵便不要臉地勾引陸行章,差點被趕出去,後面陸行章的嫌棄自然不必細說。
怎麼到陸行章嘴裡,就變成這樣的賢淑大嫂了?
不僅紀雪瑤不信,孟嫵自己都呆了呆,這聽著像她又不像她,都是她做過的事,但做事的初衷和心情卻和陸行章說的背道而馳。
紀雪瑤故作驚訝:「莫非是遂安縣的人亂說了?我有個好友不日才從遂安縣回來,和我說了下兩位的事跡,還以為孟大夫是穢亂之人,更有過分的,說孟大夫在陸大哥頭七尚未過時便勾引了陸公子,這……」
那段記憶的確不怎麼好,孟嫵和陸行章都地沉默了下。
他們的反應大家都看在眼裡,紛紛好奇,八卦心自然傾向於紀雪瑤說的是真的。
陸行章穩住心神,不以為意地回答:「想來是村里喜歡亂嚼舌根的人胡亂添油加醋,若孟嫵真的那般不堪,村長為何會特赦孟嫵只守制一年?」
這事兒大家都有耳聞,況且也算村裡的大事,陸行章又是個謙謙君子的形象,無人認為他在撒謊。
孟嫵也附和著:「我在遂安縣時,便素有幾個人與我合不來,再難聽的流言我都聽過了,這些便也算不得什麼,只要問心無愧即可。」
「嫂嫂,你不必聽那些胡話,要不是你,三姐現在早就性命不保了。」陸斐看不過眼,在一旁力挺孟嫵。
陸玉尋常吃些補藥,來往病人也看到眼裡,天平重新擺回到孟嫵這邊。
正此時,一個木匠匆匆走進來,手裡托著一個大盒子,看了一圈,鎖定孟嫵:「孟姑娘,我來得遲了,這是答應好的裁片和樣式圖。」
那木匠一眼看到陸行章,又笑了下:「想必這就是孟姑娘的夫君了,不知您二位可商量好了?」
真是會火上澆油。
孟嫵扶額,無奈解釋:「這位不是我的夫君,而且今日恐怕是挑不了,改日我再登門。」
紀雪瑤聽著木匠的稱呼,眼睛一轉,遂問著:「您可真是眼拙了,陸公子和孟大夫分明是叔嫂,怎麼會是夫妻?」
「啊?」木匠滿臉疑問,心眼兒實誠,又看紀雪瑤身著華服,有心討好,便多嘴回答:「只是先前我問孟姑娘是否要和夫君商議,孟姑娘並未否認,便以為……」
這下紀雪瑤眼中興趣更濃,玩味地看向孟嫵:「孟大夫何時有了夫君?這樣的喜事我竟不知道?據我所知,孟大夫守制要到下月才結束吧。」
既然有了守制這話,現在孟嫵尚在守制中,改嫁如出軌,別說遭人非議,只怕這醫館都要糟。
孟嫵眉頭皺起,聲音也沉了幾分:「一句玩笑話,匠人當真也就罷了,連安平郡君這麼明事理的人也聽不出來嗎?」
紀雪瑤笑意冷了些:「饒是我博古通今,也未聽過有人開這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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