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悅聽了小牛的話雖然不爽,但是她還是把那些乾草搬得遠了一點,先把鍋爐和柴火隔出半米的空隙,畢竟家裡的乾草確實有點太多了。
要是真的一把火撩了,那真是全家都要去住山洞了。
幸好鍋里還有一點熱水的,侯悅把那些車前草洗乾淨扔進去煮,燒開了就那馬上舀進石碗裡準備端進屋給蟒項喝。
侯悅一進去蟒項就看了過來,侯悅猶豫了一下才壯著膽子朝他走了過去。
「侯悅!你到底想怎麼樣?」蟒項的頭髮都被汗濕了,侯悅的結打得很緊,他又有點脫力,侯悅出去半天他都沒掙脫開。
「我現在就給你鬆開。」侯悅把碗擱在一邊就要去鬆開蟒項,但是她一對上蟒項的眼神又猶豫了起來。
她要是真的解開了藤條,蟒項會不會撲過來直接殺了她,或者蟒項會不會直接跑了?
侯悅的眼睛又看著蟒項的腰,蟒項又是真的殺了她是一回事,可是他要是跑了的話,那他很有可能是會死在外面的。
「你還不快解開?」蟒項的語氣很平緩,侯悅猛地一個激靈,更加不敢去解開蟒項了,她可以肯定這裡面一定有詐,蟒項現在要是對她罵罵咧咧還比較正常,但是他現在反應那麼平靜,那就肯定是不正常的了。
蟒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放開你可以,那你先把這湯喝了好不好?」侯悅看著蟒項,果然捕捉到了他眼裡的厭惡還有那冷到極致的憤怒。
侯悅不覺打了一個冷戰,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涼,她還在擔心蟒項會把湯打翻,結果卻聽到他問她,「侯悅這是什麼?」
蟒項能聞得出來這碗水是無毒的,因為他從小在野外嘗盡百草,這湯一聞就是知道甜的沒有毒性,但是只要是侯悅端過來的,他就是信不過。
畢竟他在侯悅那裡吃過太多虧了,他的背現在還很痛,時刻提醒他侯悅這雌性到底有多歹毒。
「這個是車前草,就是這個,煮水喝可以消炎的,你喝了傷口就不會那麼痛了,」猴侯在身上翻出一棵車前草讓蟒項看,又拿出另外一株,「還有這個是野牡丹,我給你敷上,這個可以止血的…」
侯悅還在思考怎麼才能蟒項乖乖把藥喝了,她是要捏著他的鼻子把藥灌進去呢,還是嘴對嘴把藥餵進去的時候,蟒項居然自己朝她頷首,「那你把藥端過來。」
「你願意喝了?」侯悅眼睛一亮,表情開心地看著蟒項。
「難道這不是要給我喝的嗎?」蟒項反問她。
「是是是,這就是給你喝的…」侯悅連連點頭,殷勤地把藥端了過來。
蟒項在喝藥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侯悅,侯悅讓他看得直發麻,她還在想要不要解開蟒項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然後帘子就被一把拉開——
「大爸爸我們回來了…」小猴子和小狐狸在門口看到屋裡的情景的時候,直接捂住眼睛往外推,還不停地說道,「對不起,我們馬上走……」
侯悅還來不及解釋,看著它們懂事的模樣更是有點哭笑不得,它們想到哪裡去了。
「你還想綁我到什麼時候?」
侯悅沉默了半晌沒回他,她也知道一直把蟒項綁起來不是辦法,待會熊平和狐烈回來問起來她也解釋不了,但是把蟒項放出來的代價她也怕自己承受不了。
「那你可不能到處跑,你要乖乖躺著…」
蟒項眼底積攢的恨意忽然一滯,他還以為侯悅會求他別殺了她,沒想到侯悅居然是讓他別跑?
他能跑嗎?他跑得動嗎?他又能去哪?
「你現在的傷絕對不能出去,不然你會死的…」
「哼,你不就巴不得我死?」蟒項沒好氣地說道。
「蟒項!」侯悅氣得直咬牙,她想和莽津解釋,蟒項卻不想聽,直接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跑,你可以放開我了。」
侯悅只能解開蟒項再防備地看著他,哪怕蟒項現在只剩半口氣,那也不是她能打得過的。
「蟒項…」
蟒項背對著侯悅不去看她,侯悅有點沮喪,算了,他現在不弄死自己就算不錯了,難道他還能給她好臉色嗎?
「那你先好好躺著,晚餐我來準備就好了,你把這個蓋在傷口上,蟲子就不會來叮你的傷口了…」
侯悅在給他蓋上荷葉的時候蟒項沒有動,直到侯悅出去了他才睜開眼睛。
「母親,我們剛剛不是故意進去的…」看到侯悅出來小狐狸連忙湊過來解釋。
以前它們不懂事進去是會被侯悅打一頓的。
「沒事,母親剛剛只是和你們大爸爸在說話,我們小猴子真懂事…」侯悅憐愛地摸了摸小猴子的後腦勺,這孩子真是懂事到讓人心疼。
「好,我們小狐狸也懂事…」侯悅夸小猴子的時候小狐狸也往她懷裡拱,侯悅馬上也在它小腦袋上摸了摸,這小東西還會爭寵呢。
小狐狸高興得都變成飛機耳了。
侯悅心裡暖暖的,小猴子又把一個果子塞進她的手裡,「母親這是我們在樹上摘的…」
「這是什麼?」
侯悅看著那果子眨了眨眼睛,這怎麼長得那麼像火龍果?
「這是龍果,它的肉很甜,很好吃,母親你嘗嘗…」
「謝謝,小猴子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侯悅這才發現小猴子手上有好幾道傷口。
「沒事的,我爬到樹上被樹枝刮到的,不痛的母親…」
小猴子雖然說不動,但是侯悅還是拉著她的手給她擦藥,「就算不痛也要小心點知不知道…」
「是不是很痛?」侯悅給小猴子抹完草藥泥就看到她大大的眼睛聚滿眼淚。
「不是,謝謝你母親。」
「說什麼傻話呢?等…」侯悅還沒說完就怔了一下,她終於想起今天忘了什麼了,她居然忘了去鬥獸場贖獸夫了!
侯悅哄完小猴子又進了屋,因為她不知道那些野菜是不是都是能吃,她得先去問問蟒項才行。
蟒項躺在枯草上,他很瘦,他的背上只有一層薄薄的肉,看起來有點可憐。
「蟒項,你要不要喝點熱水?」
蟒項雙目緊閉著,臉色十分蒼白還微微泛著青色,侯悅看得心尖一顫,這蟒項該不會死了吧?
想到這個侯悅嚇得面無血色,連忙把手伸到蟒項的鼻子下面,她等了半天才感受到蟒項還有點氣息,侯悅這才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蟒項還沒死就好。
可是他怎麼沒反應呢?太痛暈死過去了?
侯悅捧著蟒項的臉,蟒項青白色的臉色隱約帶著一股死氣,侯悅越瞧越擔心,蟒項的嘴唇都要青了,他真的不會死嗎?
「你在幹嘛?」蟒項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侯悅,把侯悅嚇了一大跳。
「沒什麼…」
「你是想看我是不是死了?」
「不是!」侯悅被他戳中了有點難堪,她嘴硬地說道,「我就是來問你晚餐要怎麼煮的…」
侯悅還沒說完就看到蟒項鄙視地看著她,侯悅有點無奈她確實不會煮飯,但是這也不怪她啊,誰讓現代社會科技那麼發達呢?但是她看到蟒項居然掙扎著要爬起來,侯悅連忙去拉住他。
「你幹嘛?你要去哪?」
「煮晚飯,不然全家今晚都得挨餓…」蟒項的嘴唇哆嗦著,他的背真的很痛,可是他們又不能不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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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躺著,你不准動!」侯悅連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侯悅,你知不知道崽子們和熊平他們今天忙了一整天,難道你要讓他們餓肚子嗎?」蟒項一定也不感激侯悅的體貼,要不是她非要拔他的鱗片,他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家裡已經夠困難了,侯悅還要再添一把火,難道真的要逼死一家人,侯悅她才能安心嗎?
「我去煮!」
「哼!」蟒項不留情地嗤笑一聲,回頭看著侯悅說道,「你可不要一把火把家都給我燒了。」
「蟒項!」
到頭來侯悅還是沒能說服蟒項,不過蟒項出了屋也幹不了什麼活,最後他是趴在草垛上使喚侯悅幹活。
「火小了,再加點柴火…」蟒項看著侯悅滿臉鍋底灰嫌棄地直皺眉,沒見過那麼笨手笨腳的,他天天幹活怎麼不會弄在臉上?
而且侯悅才幹點活就把院裡折騰得亂糟糟的,等他好了,他還得費勁收拾半天屋子。
「火太大了,你要是燒壞了鍋,以後咱們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風嗎?」
這裡的鍋是陶的很珍貴,因為是用很多的肉從很遠的部落換來的,蟒項眼睛一直盯著侯悅。
「菜洗乾淨了嗎?這是什麼?你想毒死全家嗎?」
侯悅跑來跑去忙得熱火朝天,她都沒工夫和蟒項吵架,這蟒項明明知道她什麼都不會,還對她那麼凶幹嘛…
蟒項看著侯悅又是一聲冷哼,他以前天天讓侯悅罵,他今天能這樣使喚侯悅也算是雪恥了。
「把蟲子抓出來…」蟒項剛說完就看到侯悅整個人猛地一顫。
蟒項嘴角不覺偷偷揚起一點,他差點忘記侯悅怕蟲子了。
「你在笑什麼?」侯悅一轉頭就看見他嘴角噙著笑,她突然有點生氣,哪裡有蟲子?肯定是蟒項故意戲耍她的。
「侯悅,你不怕蟲子?」蟒項突然朝她一挑眉,這侯悅到底怕不怕蟲子的?
她要是怕,還怎麼敢這樣捏在手裡?
「你有完沒完?看我害怕你很開心嗎?」侯悅有點生氣,蟒項還沒完了?
「那你抓著蟲子幹嘛?」蟒項說完就明白過來,看來侯悅是不知道她手上的是蟲子吧?
「什麼蟲子?這不是葉子嗎…啊!蟲子!」侯悅還在瞪著蟒項,誰知道手裡的綠葉突然捲成一長條,再順著侯悅捏著它的手指往侯悅手腕上爬……
「……」
蟒項很無語看著侯悅在原地跳腳,但是他沒法坐視不理,他剛想爬過來幫她手裡的蟲子抓掉,就看在一邊玩的小猴子跑過來幫侯悅抓掉她手上的蟲子。
「母親不用怕,這個不會咬人。」
小猴子說著把那蟲子扔給小狐狸。
「不要玩蟲子…」侯悅還沒說完就看到小狐狸伸出舌頭一卷把蟲子吃掉了。
「小狐狸!」侯悅顧不得別的直接朝小狐狸跑了過去,「快吐出來,快吐出來!」
「侯悅,你在幹嘛?」狐烈一進門就看到侯悅在掰小狐狸的嘴,要不是小狐狸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不然他都要以為侯悅又在虐待崽子了。
「狐烈你回來了,怎麼辦?小狐狸吃了蟲子!」侯悅滿臉緊張之色,表情誇張地朝狐烈比畫道,「這麼長的蟲子!」
「我還以為怎麼了?沒事,它經常吃蟲子的。」狐烈忽然勾唇笑了起來,侯悅現在真是越來越有當媽的樣子了。
「可是蟲子有很多細菌,要是中毒怎麼辦?」
「沒事,狐狸可以吃蟲子的。」狐烈還在笑,他肩上扛著半隻野牛,今天收穫頗豐,他心情本來就好,再看到侯悅那麼關心自己的崽子狐烈就更加開心了。
「那好吧…」侯悅的臉不覺皺了起來,狐狸真的可以吃蟲子嗎?
「你在幹嘛呢?」狐烈一眼就看到躺在乾草堆上的蟒項。
蟒項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看著侯悅說道,「你自己問她。」
「我拔了他腰上的鱗片…」侯悅沒敢說自己割他肉的事。
「什麼?」狐烈看著蟒項皺了眉。
「我現在起不來,你去幫我把那些獸皮鞣製,再清洗一下。」蟒項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他還沒忘記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了。」狐烈點頭,他也知道蟒項平時都會在家裡接一些活,比如幫雌性鞣製獸皮來換鹽晶,現在蟒項受傷了他當然會幫忙做這些事。
「我先把菜湯煮了吧…」狐烈還說侯悅怎麼臉都黑了呢,原來是擦了鍋灰啊。
「不用,讓她煮就行了,那些獸皮拖不得,不然壞了可賠不起…」蟒項說著突然停了下來,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因為他看到熊平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侯悅也沒發表意見,她現在正忙著把蓮子剝出來扔進湯里煮,剛剛她切了幾顆紅薯進去,今晚的菜湯估計會比平時好吃……
侯悅美滋滋地想著晚餐升級,都沒注意到剛剛離開的猴玲跟在熊平的身後回來了。
「侯悅,你怎麼在煮這個?」猴玲遠遠就看到侯悅坐在火堆前忙活頓時大聲尖叫了起來。
「嚇我一跳!」侯悅冷不防讓她嚇了一跳,她回頭看著猴玲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也不是侯悅無情,是這猴玲又不是什麼好人,她剛剛就把蟒項害成那樣,待會還不定怎麼折騰呢?
而且她家裡的食物又不多,要是猴玲以後賴在她家那可怎麼辦?
「我在路上遇到狐烈和熊平,他們邀請我回家一起吃烤肉,我這是給他們見面才過來的。」
猴玲平時也瞧不上蟒項他們,但是看到這頭野牛她怎麼能不心動呢?
這牛肉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所以她又跟著熊平回來了。
「那你吃完了怎麼辦?」
「我就在這裡將就一晚唄,蟒項呢?他當自己是誰了?居然讓你幹活?」
侯悅聽著她尖厲的聲音就忍不住皺眉。
「我幹什麼活呢?我就幫忙添個柴火,你還是一邊休息吧,不要臉被煙燻黑了。」
侯悅又不能和她吵起來只能努力把話題轉開。
「你也是,讓蟒項過來煮!」
「行了,這都是我自己樂意的,你也別去吵他了。」
「侯悅,我不是教過你了嗎?這獸夫不能慣,就是要讓他們幹活帶孩子的,不然要他們有什麼用?」
聽著猴玲的話侯悅的臉差點沒忍住抽搐了一下,這狐烈和熊平還在呢,她的嘴巴沒有門把的嗎?
「行了,崽子們還在聽這呢?不要教壞她們了…」侯悅的腿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過來一隻熊崽子,她還是昨天才知道這熊崽子居然是龍鳳胎。
說實在的這侯悅要是不作死,她的命肯定比別人好很多,聽說這裡多少家庭生了十來只崽子都生不出一隻雌性崽子,而侯悅居然就有兩隻。
「嘖!這兩隻蛇崽子像他爸一樣不愛乾淨,又去哪裡野到現在才回家的?」猴玲還在再說什麼又看到遠遠走來的大崽二崽,再看到他們渾身泥巴又有了話頭。
侯悅聽得耳熱,她都要和她吵架了,可是她看到大崽二崽的時候又嚇了一跳,「大崽二崽,是不是誰欺負你們了?」
她的大崽二崽最愛乾淨了,它們這一身泥巴又兩手空空哭喪著臉回來,肯定是被誰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