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張紙呈了過來,岳可欣連忙看去,只見這帳本上寫的正是院試前,她幾次賄賂劉大人的證據。
修考棚頂,後又在劉大人那兒問到了榜單,她不僅給了錢還給了田產鋪契。
連契紙的樣子也一併張貼出來,契約上的名字還沒有改成劉大人的名字,想來他當官的擔心上頭查,收到手上還沒有找到掛名字的人,於是這上頭的正是她母親孟氏的名字。
岳可欣氣得想吐血,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劉大人那麼能耐的人,竟然劉府帳本被偷,就沒有藏個好地方。
劉大人藏帳本的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狡猾如他,怎麼會犯糊塗,但是誰能想到池小悅看過劇情,她知道藏在書房的暗格里,所以孫氏派人去找,就一找一個準。
其實真正的帳本已經聽了池小悅的提點,青妹已經讓周家人送去給了金學政,然而帳本送上卻沒有了反應,青妹才不得不再次找到了池小悅訴苦。
此時金學政府上,膽都嚇破了的劉大人這會兒匆匆入了府,一見到金汀秋,立即上前抹淚,喊了一聲:「姐夫。」
誰也沒有想到,小小監考官與金學政之間竟然有著這一層關係。
也對,不然劉大人怎麼知道榜單的排名,怎麼知道他們的成績。
金汀秋自然也知道了街頭發生的事,他也沒有想到對方送來了真帳本,結果留有拓本,如今卻在街頭流傳,周家和花家的膽子是極大的。
縣衙將這兩家的不少族人都關押起來了,竟然還能興風作亂,也沒有想到這兩家人還有些腦子,留下拓本。
金汀秋看著這個小舅子,心頭就鬱悶,說起來也不過是劉家送了個女兒過來給他做妾,只是這個妾室甚得他心意,就照顧劉家人一些。
這會兒看著這個成不了大事的小舅子,金汀秋還有挺失望。
「不過是拓本,又沒有你的親筆帳,周家和花家也拿不出證據,不然也不是貼在街頭,而該是送縣衙公堂上去了。」
金汀秋還能如此沉穩,倒是這話讓劉大人吃了定心丸,也對呢,真帳本都已經落到姐夫手中了,他怕什麼。
周家人聰明,卻怎麼會想到他與姐夫的關係,還真以為在學政府就能告倒他,有這麼一個靠山在,他怕什麼。
這一下劉大人也不著急了,把裝出來的眼淚抹乾,討好的看著金學政,問要不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周家和花家全部給流放了。
金汀秋倒也沒有反駁,似乎在考慮該定個什麼罪,能一併解決了。
卻在這時,府中管事腳步匆匆的過來傳話,外頭有位小婦人披麻戴孝的跪在府門外不走,引來了不少街坊圍觀,說是來申冤的。
一聽到申冤兩字,金學政和劉大人都顯得很敏感,這個時候,難不成又是花良學趕來了。
劉大人在一旁嘀咕,「不是說花良學已經死了麼?」
金學政瞪了小舅子一眼,這就起身出去。
府外,青妹周氏身穿白麻孝服,一雙哭得紅腫的眼,就這麼跪在學政府外,圍觀的街坊密密麻麻的,這權貴們住的地方本是極為清靜的,是哪兒來的這麼多街坊?
再看周氏旁邊放下的大鑼和一塊血書,金學政和劉大人都看出原因,合著是一路敲鑼拿著血書過來的,才會引來這麼多的街坊們。
沒想周氏在看到從府里出來的金學政和劉大人,立即指向姓劉的,「就是他,他收人賄賂坑害我表弟。」
劉大人一聽,人還沒有出來只露半個身影就被發現了,立即轉身入院,街坊們都來不及看清楚,就被金學政攔住了視線。
府中的護衛立即上前趕人,周氏卻是大聲喊冤,她表弟沒了,還是縣衙忤作認的屍,現在就停在義莊。
先前是尋不到屍首,只說人可能沒了,現在是直接停義莊了,周氏敢當著這麼多的人說這話,顯然這事兒是真的了。
金汀秋也沒有想到那日攔他馬車的讀書郎就這麼真的沒了,一時間倒也心軟了一下,然而看到這麼多的街坊,他面不改色地開口相勸:「容國律法,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好受,讀書郎不容易,同為讀書人,本該惺惺相惜,我也同情你們家的遭遇,但我身為一方學政,也得按照律法辦事。」
「這是人命官司,得去衙門前喊冤,我只能重審先前花公子有無考試舞弊一事,但經過我這些時日的調查,這孩子的確在考前想了些辦法……」
「如今人都沒了,作為讀書人,留他一個體面吧,我也就不多說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說完,金學政朝左右護衛看去一眼。
金府護衛再次上前趕人,然而周氏卻是提起鑼一陣猛敲,嚇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鑼聲也留下了金學政的腳步,周氏這就開口:「陵城沒了青天,我周家就算死得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也要告到底。」
「我今日來學政府申冤,大人還留那貪贓枉法的劉大人在府上,天理不容,看來我是來錯了地方。」
周氏這就起身,提著鑼拿著血書,這就對街坊們說道:「陵城沒了青天,但是皇城的青天來了,我周家和花家的族人不會白死,三年一度的監督御史大人來了陵城。」
「大傢伙的也都做個證,我周氏今日之後要是再無出現,那便是被人殺了,要是人群里有御史大人在,您一定要幫我申冤,如此我周家和花家才不會死得冤枉。」
周氏朝著人群里一聲聲地喊著,但這一番話卻是將金學政的魂都快喊沒了,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周氏面前,請她入府細說。
然而周氏是不會入府的,提著鑼就要走,金學政氣得面紅耳赤,眼神朝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去一眼,還別說算著時日,御史台的確該派監督御史去各地考核政績了。
金學政只想回京述職,再也不想待在這小小地方,都連著兩任了,他再耽擱下去,這一輩子也都擱這兒。
所以他怎麼可以讓周家和花家的案子壞了他的前程,沒能堵了周氏的嘴,也無法與她私下解決,金學政只好當著眾街坊的面開了口:「花公子院試舞弊的事,我會仔細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