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讀書郎中,全都驚住了,誰也想不明白,連貢院的監考官都沒有發現,他為何要自己主動說出來。
而這位書生卻在說出這些話後,離開了陵城,如今更是下落不明。
武陵郡學政金汀秋收到縣學教諭的信後,便生了氣,「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好在在放榜前他良心發現,不然等著放了榜,他就得人頭落地了。」
然而剛上任的岳知縣,還是將此人立了案,得查出是誰泄露的題,只可惜這人卻是在陵城遍尋不著,有人傳恐怕此人已經離開陵城,逃往他鄉。
這考前泄題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轉眼迎來院試的榜單。
池小悅和許謖一直沒有回鄉下,也順帶在城裡能早些知道成績。
無用大清早的去縣學門前張望,看到了,他們家葉九昭不僅中了秀才,還是案首。
無用匆匆回來報喜時,葉九昭卻還像往常一樣待在遲大儒身邊聽課。
遲大儒看著這個面色平靜的小弟子,沒忍住,問道:「昭兒就不想去看看自己有沒有中榜?」
葉九昭立即說道:「師父,我大概是能上榜的,所以不必去看了。」
遲大儒也是頭回遇上如此自信的弟子,不知不覺笑了,「你就不去看看自己會不會中案首?」
葉九昭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只要上了榜就中了秀才,是不是案首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前頭童生試考得略差了些,所以我並沒有多少期盼。」
看來昭兒的心性極高,得不了小三元的稱號,那就爭取大三元的考試吧,於是遲大儒鼓勵他,「秀才試算是結束了,接下來還有鄉試、會試、殿試,你若是都能中魁首,便是大三元狀元。」
「將來不管你的官職前程,還是你在朝中的造化,都比普通的狀元要強,所以你今日便立下志向,若只是考中沒有什麼值得你高興的話,那中魁首卻是你的目標。」
葉九昭聽著師父的話,重重地點頭,「師父,我會努力讀書的。」
三年後鄉試,那個時候他十六歲了。
這三年當中,遲大儒會利用遲府所有的資源,好生將這個孩子教導出來,不枉許家的恩惠,報了這份情義。
葉九昭從師父那兒聽完課回來,誰知一入小院,就看到一桌子好菜。
無用更是從外頭提了酒回來,難得的許謖也早早回來了。
池小悅親自去小廚房裡做的飯菜,一家幾口人圍坐在八仙桌前,原本內心平靜的葉九昭,這一刻也沒忍住露出笑來。
「娘,是不是我中了秀才?」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中了秀才。
池小悅和許謖相視一眼,揚起唇角。
無用在一旁激動的說道:「我們家昭兒何止中了,還得了案首,陵城都傳開了,昭兒在陵城這是出名了呢。」
葉九昭一聽到中了案首,他終於露出了孩童般得意的笑容來,這才像個正常孩子的表情。
「所以為了今日這個好消息,咱們一起慶祝一下,我從苗嫂子那兒拿來的果子酒,要不昭兒也嘗兩口,只能兩口哦。」
池小悅關切的看著兒子。
然而葉九昭卻看向無用,兩人笑得忒奸,池小悅立即反應過來,「莫不是無用帶著昭兒喝過酒了?」
無用摸了摸後腦勺,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池小悅,「嫂子,昭兒不小了,我在他這個年紀,酒量能有一壇了。」
這還得了……
「他還是個孩子,以後無用可不准再帶他私下喝酒,還有這果子酒雖甜,卻也能喝醉,昭兒只能嘗幾口。」
池小悅板著臉說話,無用也不敢插話,許謖更是在一旁與她統一戰線,葉九昭不得不放下酒杯,看向自家父親,說道:「爹就是怕著娘親,我看到爹偷偷喝酒了。」
許謖被孩子揭破,好沒面子,他瞪了昭兒一眼,卻是下意識地朝池小悅看來一眼,想要解釋,又覺得在屬下和兒子面前有些失威嚴,於是抿緊著嘴,也不做解釋。
池小悅卻是看向許謖,「你偷喝酒了?」
許謖輕咳一聲,朝池小悅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等會兒回房裡慢慢同她解釋。
池小悅快被許謖的求生欲給逗笑,她板著臉只好說道:「以後要給孩子做榜樣,還有昭兒,你爹是成年人,他喝酒也沒錯,你才十三歲,沒長大是不可以喝酒的。」
葉九昭縮了縮頭,就在池小悅剛才與許謖對看時,葉九昭已經將一杯果酒下肚,無用悄無聲息的給他倒上了。
池小悅眼角餘光看到,她鬱悶死,可是發現這個孩子,酒量倒是大得嚇人,這麼急急喝下的一杯酒,他倒是臉不紅心不跳。
沒法攔了,許謖上前做和事佬,於是只好都喝起了小酒,最先醉倒的反而是池小悅。
今個兒真是高興,親自見證了主角葉九昭考中了案首秀才。
陵城裡,隨著岳知縣上任之後,岳家小兒子又中秀才的喜訊在陵城傳開,岳家這一次辦宴席。
那個憋屈了多日的岳家小兒子終於又尋回了往日的自信和優越感。
這一天岳家的宴席上,不僅有陵城的地方官員富紳前來道賀,還有隔壁幾縣的官員也過來了。
一時間,岳府里里外外好不熱鬧。
而遲府學院裡,原本與岳家榮交好的同窗,卻被師父突然的課業給耽擱,沒辦法去吃喜宴。
岳府宴席上原本給遲府弟子準備的三桌喜宴,這會兒卻空置在這兒,過來的客人見了,也都心知肚明。
原先的岳家小兒子在遲府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弟子,不過是遲大儒的關門弟子葉九昭身邊的書童罷了。
現在岳知縣的身份在陵城吃得開,在武陵郡吃得開,但未必在遲大儒面前管用,遲大儒在武陵郡,便是知州大人都得禮讓的人物。
於是看著前頭春風得意的岳家榮,客人之間互相看上一眼,也都心知肚明,嘴上卻仍舊誇讚著這個孩子有讀書天賦,是個好苗子。
宴席上,岳家榮被人恭維著上了台,當場做了一首詩,底下掌聲一片,這一首詩也在陵城傳開,都說此子學識好,內行人卻是為之一笑,不予評價。
而此時遲府書房裡,遲大儒看了一眼岳知縣送來的信,意思是希望他能收他兒子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