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葉九昭並沒有在二月初一回小院裡來,甚至一直到考前兩日才住在小院中,那下人說公子得了病,一直在家中養病的原因,所以小院裡這兩個月中,他們都很閒,但一直很勤快的收拾院子,不曾偷懶。閱讀
這話才問出來,許謖沒忍住就起了身,倒是被池小悅強行將許謖按下去了。
池小悅藉機說想看看自家兒子的起居室,幫他整一整衣裳褥子,那下人以為她覺得他們服侍的不好,連忙說每日有人整理的。
但池小悅還是拉著許謖走入葉九昭的書房,兩人不動聲色地在書房裡翻看了一遍,都是些書本和筆墨,還有平素練的字,都是厚厚一簍子的紙稿。
沒有什麼異常,但池小悅記得自己看到過的木盒,木盒裡養了幾隻蟋蟀,她覺得那東西一定有問題,她想找一找。
然而書房裡很乾淨,看到的都是勤快努力的作風,於是夫妻二人入了葉九昭的臥室。
臥室里,仍舊很整潔,翻了一遍,也沒能尋到那木盒,甚至角角落落里,連玩物喪志的東西都沒有,更沒有城裡盛行的話本子之類的書本和畫冊。
這麼看來,他們家的昭兒很正常。
但兩個月瞞著師父說是在家中養病,而他又瞞著屋裡人說在城裡讀書,僅這兩點就有太多可疑之處。
許謖背著手,沉著臉,一副馬上要爆發的樣子,池小悅連忙勸道:「莫生氣,千萬莫生氣,明天就是第三場考試了。」
「你看那些考生,哪個出來,家長不順著點兒的,我家昭兒沒有染上傷寒,還能身體健康地從貢院出來,咱們就該忍著,等明天考試結束,你怎麼收拾都成。」
池小悅說話溫柔,又有道理,許謖動容,想了想後,許謖開了口:「我還是先出府去,不然等會兒看到那小崽子就想教訓他。」
這……
池小悅只好同意他先出府,自己卻留在花廳里等孩子。
遲大儒的書房中,葉九昭才與師父說了第二場試的過程,答案也對得差不多了,他的答題基本沒有錯處。
卻在此時岳家榮來了,他上前行禮,帶著一張病容,遲大儒見了,都有些錯愕。
原本有些不高興外門弟子這麼入內門的來見他的,但現在看到他一臉病容的樣子,還是沒有責備他,關心地問了他的病情。
岳家榮說會堅持完第三場試的,這會兒也是來與師父對答案的,遲大儒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既然已經考試過去,就不必對答案了吧,你安心的考第三場試。」
岳家榮心頭難受,為何葉九昭來見師父,就能與師父對答案,師父不會這麼勸他,所以師父還是很偏心的。
沒想岳家榮將自己能記住的一些題,早在馬車中就記錄了下來,這會兒呈給遲大儒。
遲大儒無奈地拿起來看了一眼,面色平靜沒有什麼變化,岳家榮卻是心頭忐忑不安,葉九昭朝紙稿上看了一眼,臉色立即變了。
「家榮這題做錯了好幾道。」
葉九昭開了口,遲大儒卻收起紙稿放到了一旁,說道:「第二場試已經過去,你就不必再糾結,好好考第三場試。」
岳家榮的心沉入谷底,葉九昭說他做錯了好幾道題,他的心就涼了,所以他要考不中秀才了麼?
遲大儒這就讓管事送岳家榮出去,並說以後外門弟子還是不要入內門的好,身體不舒服,就得回去早些休息。
岳家榮被強行送了出來。
就在內外門弟子相隔的月亮門處,岳可欣正等著弟弟。
原本不想擾亂弟弟心思的岳可欣,見弟弟面色黯淡的出來,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
岳家榮卻是難過的搖頭,賭氣說道:「我什麼也不如葉九昭,做的題也都錯了,我是要考不上秀才了。」
岳可欣聽著這話,心頭一沉,立即捉住弟弟的肩膀,叮囑道:「不,你一定要考中秀才,姐姐一定會幫你的。」
就在岳可欣說完這話時,就見前頭突然站著一人,正是池小悅。
岳可欣原本還要說的話連忙收了聲,她站直了身子,看著前頭的池小悅,半晌沒有開口。
岳家榮也反應過來,回頭看到池小悅,面色青白不定地行了一禮,姐弟二人匆匆離開。
池小悅坐在花廳很是無聊,就出來走動一下,沒想才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對姐弟,尤其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池小悅第六感開始感覺到不安起來。
能不能中秀才都是憑本事,岳可欣又怎麼能幫忙,所以她又要做什麼?
葉九昭從師父那兒回來,沒有在小院裡看到父母,立即跑出來尋,看到母親還在,便是面上一喜,立即來到了池小悅身邊,歡喜的說道:「娘,師父說我的題都做對了。」
池小悅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開心,反而一臉嚴肅的問起他,「剛才岳家榮也去了先生的書房不成?」
葉九昭點頭,他看到岳家榮遞來的紙稿,錯了好幾道題,這第二場試在葉九昭看來是最容易的,基本不必動腦子答題,只要記住了書本上的知識默寫就好了。
然而池小悅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對姐弟,她拉著葉九昭,想了想說道:「昭兒,明日入貢院,我和你爹親自送你去,無用也一同去。」
有父母相送,那自然就更好了,葉九昭開心的應下,只是擔心他們今天晚上會住在何處,畢竟遲府里是不留外客的,就算他是師父身邊得意的弟子,也不會准許他留父母在院中的,這會影響其他師兄們的學業。
池小悅從懷裡拿出銀袋,說道:「有錢就有地方住了,昭兒不必擔心,明個兒大清早,我們就來接你。」
葉九昭點頭,他剛才差一點兒就想從懷裡拿出銀子交給母親好出去尋個好點兒的客棧住下,現在看到母親手中厚沉的銀袋,他鬆了口氣,好在自己沒有拿出銀子出來,不然母親問起,他都不知道怎麼答了。
看著昭兒回了小院,池小悅也出了門。
遲府外的牛車上,許謖神色嚴肅地坐在那兒,顯然氣還沒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