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萍拼命護著懷裡的包裹,不讓人搶走。
劉秋蓮坐在她的身上,拼命去拽她懷裡的東西。
已經歪嘴斜眼的王翠萍,外加另外一個婦女則是壓著王紅萍的肩膀。
「把東西給我們,快把東西給我們。」
劉秋蓮急眼了,一腳一腳地踹著王紅萍。
王紅萍倒在地上,一句話說不出的她,嘴角不斷地往外淌著血。
但是就算是這樣,劉秋蓮也沒有停下來。
「劉秋蓮!」
「你們都在幹什麼?住手,給我住手!」
阮桃從外邊進來,看到這一幕她目眥欲裂!抓起一邊的凳子就朝劉秋蓮的身上砸過去。
「放手,快放手!」
劉秋蓮眼看著差一點就拿到了東西了,阮桃的突然出現讓她措手不及的同時,腳上的力度也加大。
阮桃一凳子下去,將她的肩膀打歪了,她也沒有馬上鬆開手。
還是要去搶王紅萍懷裡的東西。
王翠萍與另一個婦人也是如此。
被她們壓著的王紅萍,眼看就要斷氣了。
阮桃急壞了,轉身衝到廚房去取來了菜刀就往劉秋蓮與王翠萍身上招呼。
「放手,快放手,放開萍姨,快放開。」
劉秋蓮與王翠萍再想要錢,也被阮桃這不要命地揮舞著菜刀的樣子給嚇到了。
鬆開手的同時,劉秋蓮的胳膊被阮桃劃了一刀。
她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娘,快來,我們打死她,打死阮桃這個賤人。」
「都是她害得我們,是她。」
劉秋蓮捂著出血的胳膊,也是豁出去不要命了,要跟阮桃拼命了。
「來啊,你們來啊,你們不怕死就來!」
阮桃擦了一把臉,那清澈乾淨的眼眸里,憤怒在燃燒。
劉秋蓮被阮桃的氣勢嚇得愣了一下,這個時候趴在地上的王紅萍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噴出來。
緊接著,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嘴裡不斷地吐血。
「萍姨…萍姨……」
阮桃丟下刀衝過去,迅速地伸手將不斷抽搐的王紅萍扶起來「萍姨,萍姨…」
「你不要嚇我,萍姨,萍姨…」
她跪在地上,一隻手將王紅萍攙扶住,一隻手想要去接住王紅萍吐出來的血。
仿佛這樣,她就不會吐血了。
劉秋蓮與王翠萍都沒看過這樣的陣仗,看到不斷吐血的王紅萍,還有已經被血污染紅了的阮桃,她們母女二人也嚇傻了。
呆呆地站在一邊看了看,回過神來轉身就跑。
氣若遊絲的王紅萍,歪倒在了阮桃的肩上。
「臨坤…臨坤…」
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最後關頭,卻還在想著陸臨坤,唯一放不下的,也是陸臨坤啊。
阮桃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來。
「萍姨…萍姨…萍姨我這就去把陸臨坤叫回來,萍姨…」
「您堅持一下好不好?您再堅持一下,萍姨,再堅持一下,陸臨坤就回來了……」
王紅萍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
她用盡全部的力量,微微仰起頭看著身邊淚流滿面的姑娘,那已經如死灰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小桃…」
「是我萍姨,我在這裡,我在。」
「臨坤…就交給你了…有你陪著…他就不孤單…了…」
王紅萍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將她用生命護住的包裹塞到了阮桃的懷裡。
她的手則是永遠地垂在了血泊中。
「萍姨…」
「萍姨…」
阮桃迅速地將人身體放好,「萍姨別擔心我是醫生,我會救你的,我會救你。」
她自言自語地給已經斷了氣的王紅萍做著心肺復甦。
「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的…我是醫生,我是醫生…我一定能救你的,一定能……」
廣場上。
陸臨坤忽然感覺胸口被一隻大手攥住,疼得他無法呼吸。
「陸隊,你沒事吧?」
距離陸臨坤最近的肖明,看到陸臨坤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他馬上出聲詢問。
陸臨坤搖頭。
「這邊你們看著,我回家一下。」
「好……」
肖明的聲音剛落下,圍觀的人群就傳來一陣議論聲。
「這不是阮知青嗎?她怎麼渾身是血啊?」
「是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阮知青……」
陸臨坤已經幾個縱步從台上下去,穿過人們讓出來的通道,看到了不遠處面色蒼白,渾身是血的人。
她神情呆滯,好似一個失去了生命的木偶娃娃,機械木訥地往前走。
陸臨坤看到這一幕,心更是痛到無法呼吸。
「桃桃……」
他幾步上前,將目光呆滯的人肩膀握住。
「桃桃…」
「陸臨坤。」
阮桃那沒有焦距的雙眸,在聽到了他的聲音之後,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看著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如斷線的珠子啪啪往下掉。
「陸臨坤…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把萍姨救回來…對不起……」
阮桃垂著頭,泣不成聲。
如果她早上沒過來這邊看熱鬧,如果她的醫術再精進一些,那她是不是就能把人救下來了?
都怪她,是她學藝不精,是她沒能從死神手中把人救回來,她愧對醫學生這個稱呼…
「桃桃,沒事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在她如此失魂落魄的出現的時候,陸臨坤就已經猜到了出了什麼事。
看著她如此的自責難受,他輕聲安慰,不管現場幾千雙眼睛盯著,將人輕輕地擁入懷中。
「別難過,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低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溫暖的懷抱讓阮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拽著他嗚嗚嗚的失聲痛哭起來。
她好差勁。
明明這個時候,陸臨坤也很難過,但是她卻還是讓他安慰自己,她好差勁。
「陸臨坤…」
「沒事的,沒事。」
陸臨坤的聲音低沉,裡邊也帶著些許的哽咽。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都十分難過。
王紅萍在鎮上的人緣是很好的,她不像王翠萍那樣讓人厭惡。
雖然說她一直身體不好,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她的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才四十多歲的人吧?就這樣走了……
「嗚嗚嗚……」
遠處,夏芸也哭得很傷心。
余大友無奈地在一旁準備著手帕,安慰著這個情感豐富的姑娘。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有人去世了,到底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余大友雖然沒哭,卻也情緒低落。
女同志就不同了,眼淚嘩嘩的,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