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豬蹄,蒜苗辣椒魷魚絲,還有烤鴨,道道都是下酒的好菜。
賀岩忙完縣城跑回來過年,又把食品廠發的年貨拿回來了,食品廠今年辦得紅火,除了糧食和油票,廠里還發了年貨大禮包。
周長卿取了酒來,梨花忙將一袋子鴨貨也拿來給他們下酒。
白茅和賀岩舅甥倆都是好酒量,周長卿也能喝幾杯,只有秦炎越幾杯酒下肚,臉色漲紅得厲害,醉得要趴在桌上的樣子。
白蘇還記得這人,之前賀岩和梨花結婚時,裝醉跑去山坳找尹教授爺孫的事兒。
覺得他的酒量應該不止這麼幾杯,白蘇也就懶得管,見吃得差不多了,留了幾個菜和鴨貨給他們下酒,讓蘭花姐妹幫她收拾碗筷。
這場年夜飯,從天色入黑開始,一直吃到半夜。
等賀岩媽幫著白蘇將碗洗了,回到堂屋,幾個男人還在喝酒,酒興正濃。
也不知道賀岩周長卿和白茅,給秦炎越敬了多少杯酒,他喝得臉色漲紅,看到白蘇端著瓜子花生桃酥什麼的零食進屋,他朝白蘇看過來。
漲紅著一張臉,沖她笑了!
他這回看起來像是真醉了的樣子,明明是一個高冷硬朗型的男人,白蘇竟然覺得他醉酒笑起來的樣子有幾分憨,並且目光不加掩飾,心思赤裸裸擺在臉上。
這人笑得有幾分憨就罷了,偏目光炙熱得如同溫過的燙酒,白蘇被他看一眼,臉頰都在發燙。
她忙錯過秦炎越的目光,將零食盤子架在火盆旁的矮桌上,招呼跟白展鵬在玩的梅花幾個。
「讓你舅舅他們喝酒,過來吃瓜子花生守歲。」
菊姨是習慣了早睡的人,這會兒卻貪圖熱鬧,不捨得去睡,想要堅持守歲,她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白蘇端了吃的來,她又打起了精神,一邊跟白蘇和賀岩媽說話,一邊嗑瓜子。
「小蘇啊,多謝你讓炎越喊我和趙銘來和平大隊過年。」
菊姨很喜歡小梅花,梅花過來拿吃的,她抓了一把瓜子遞給梅花「你們這裡過年真熱鬧,要是留在縣城,跟炎越一起過年,冷清得不行。」
「熱熱鬧鬧的多好啊!」
菊姨跟她說話「我都不捨得走了!」
白蘇是真的很喜歡菊姨,並且菊姨為人隨和,不管是跟她,還是自己親家都處得來,她還很喜歡孩子。
她接話「那您在和平大隊多玩幾天。」
「我們這兒一家子人多熱鬧。」
賀岩媽悄悄觀察著白蘇跟菊姨親親熱熱的樣子,又留意到,自己親家跟菊姨說話時,在喝著酒的秦書記還不時看過來。
她聽兒子賀岩說,菊姨是秦老爺子的養女。
秦老爺子的親生女兒秦錦繡小時候跟家裡走散了,流落街頭的菊姨那會兒長得很像秦錦繡,秦家一邊到處找小女兒,一邊收養了菊姨。
後來菊姨也嫁過人,死了男人也沒有孩子就又回了秦家,在秦老爺子身邊伺候。
菊姨雖是秦家的養女,其實秦炎越一直拿她當親姑姑對待,她也很疼秦炎越這個侄子,秦炎越選了尹教授爺孫下鄉的地方來做書記,她也跟來了。
菊姨這個長輩特別喜歡她親家,秦書記的意圖又明顯得不行,為了追她親家,還留在和平大隊過年,當著孩子們也不避嫌。
賀岩媽覺得這事兒,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
那這層窗戶紙什麼時候捅破呢?
她一晚上一下留意這個的動作,一下留意那個的眼神,一點都不困,精神得不行。
白蘇挽留菊姨在和平大隊多呆幾天,賀岩媽悄悄觀察秦炎越,見他喝著酒還往這邊看,嘴角還微翹了一下。
以前秦書記還挺嚇人的。
這次來和平大隊,只要在她親家面前,就嘴角不時往上翹。
這人怕是一輩子都沒笑得有這幾天多吧?
白蘇也沒趕人,賀岩媽覺得這樣發展下去,她妹子跟秦書記的事兒是早晚的問題。
為了表示她的熱情,白蘇留菊姨,賀岩媽也在一旁表明態度「縣城離和平大隊不遠,不止是過年您能來玩,平常的時候也來散散心。」
「我妹子要是忙,我是個閒人,只用在家裡幫著梨花做衣裳,我陪您嘮嗑。」
賀岩媽邀請菊姨「你和我妹子特別投緣,以後每年過年,咱們湊一起過得了。」
菊姨聽到這話,笑咧了嘴。
在跟白茅碰杯喝酒的秦炎越,將酒倒進嘴裡時,嘴角又翹了起來。
難怪他很喜歡賀岩這小子。
賀岩的機靈勁,看來是隨了當媽的。
秦炎越覺得他們母子簡直太順眼了,一直在幫他牽針引線。
也不知道賀岩帶回來的是什麼酒,怎麼今兒這酒還有點兒甜?
喝多了酒的確上頭,本來不知道這個酒局得持續到什麼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鞭炮的響聲。
今年和平大隊的日子好過了些,為了喜慶,好多人家都買了鞭炮辭舊迎新。
隨著第一聲鞭炮炸響,彼此起伏的鞭炮聲一齊響了起來。
賀岩也帶了鞭炮回來。
白展鵬已經拿上了,招呼桂花梅花她們去放鞭炮,趕年獸。
白茅擔心兒子頑皮,被鞭炮炸了,趕忙跟上,周長聊和賀岩極有眼色跑出去幫忙,賀岩媽還拉上了菊姨,說烤火太悶了,帶她出去透透氣。
就這樣,眾人不約而同起身走了。
屋裡只剩下在犯困的白蘇,還有舉著酒杯的秦炎越。
等白蘇反應過來,要出去看白展鵬他們放鞭炮,秦炎越舉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喝酒喝得面色漲紅,炙熱的目光落在起身的白蘇身上。
「白蘇同志,新年快樂!」
白蘇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想來是烤火烤熱了,她覺得這會兒身上有火在燒。
她淺咳了一聲,回應「秦炎越同志,新年快樂!」
「我要去看展鵬放鞭炮,你要一起去嗎?」
白蘇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身後的人這時候卻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
白蘇穿的是一件棉衣,本來就被棉衣裹得像個球,這會兒被她從後面一拽,差點像圓球一樣滾在地上。
不過,她沒有跌倒。
因為秦炎越已經伸出他的手臂,將白蘇給扶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