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並不知道,京城那麼遠的地方,正有人和她一樣心疼沈堰。
更不知道,一直以來給吳嵐茵出謀劃策的沈遠山,正在做別的謀劃。
此時的姜染,正在和吳嵐茵對峙。
吳嵐茵雖然已經被沈堰拒絕了,但是並沒有打消換醫院的念頭。
眼看著醫生給沈城用了藥,又把他安排進了病房。
等醫生走後,吳嵐茵立即去看沈堰,「今天就先這樣,等明天一早,你就開著車,送我們去縣城的醫院。」
沈城捏了捏眉心,「軍區醫院看得比縣城的醫院更好。」
別人想來軍區醫院看病,還來不了,沒有這個機會。
吳嵐茵倒好,人都已經住進來了,卻想著離開。
吳嵐茵並沒有把沈堰的話當一回事兒,「縣城的醫院不行,可以去市里,要不就去省城。
要我看,也別買什麼火車票了,乾脆你開著車,送我們回京城吧!」
姜染是真的沒有想到,吳嵐茵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哪怕是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一刻不停地開車,從這裡開車去京城,也要七八個小時。
那還是走高速的情況下。
但現在可沒有高速。
不僅沒有高速,就連好走一些的國道都沒有。
想要從這裡開車去京城,先不說時間上要浪費多久,路況也不熟悉,天氣狀況也不知道,路上不知道會出多少問題。
吳嵐茵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會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
姜染表示不理解,也根本不想慣著她。
就在姜染準備開口的時候,沈堰卻拉住了她的胳膊,走上前擋在了她的身前,「開車送你們去京城這件事兒,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去的。」
被沈堰這麼直言拒絕,吳嵐茵倒是沒多少生氣。
事實上在把這話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吳嵐茵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別說沈堰願不願意,就是她自己也不願意的。
真要是開車回去,不知道要開多久,在路上也太遭罪了。
所以吳嵐茵從善如流的改口,「那就把小城送到市里醫院去。」
沈堰眉頭緊皺,深感疲憊,「你能不能不鬧了?」
有這個時間,好好地照顧沈城不行嗎?
「我鬧?你竟然說我在鬧,我養你這麼個兒子真是白養了啊!你——」
姜染從沈堰身後探出頭,十分認真地看著吳嵐茵,「我建議,你這個時候可以坐在地上。」
正在哭嚎的吳嵐茵,頓時啞然,隨即憤怒地看著姜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姜染道,「你坐在地上,才更符合你現在的氣質。」
什麼氣質?
當然是潑婦氣質!
這幾個月以來,吳嵐茵真的沒住在大院兒里,別的沒有學會,但是撒潑打滾耍無賴,卻是學了個十足。
後面這些話姜染雖然沒有明說,但事實上也不需要明說,吳嵐茵只愣怔了片刻,就明白了姜染這話的意思。
吳嵐茵怒火中燒,看著姜染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可是終究沒有鬧下去。
見她終於安靜了下來,沈堰也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已經打好招呼了,這個房間不會輕易安排人進來,旁邊這張床你可以睡,明天早上我再過來給你們送飯。」
「你什麼意思,你要走?」吳嵐茵又不樂意了,「你弟弟病了,還這麼嚴重,你這個當哥哥的不在這兒陪著,竟然要走,你怎麼回事兒?」
姜染微微一笑,「他還要去部隊,但我沒什麼事兒啊,讓他回去,我留在這裡陪著,畢竟長嫂如母嘛,雖然你這個親媽還活著,但多一個媽在這兒,也能照顧得更好,你說是不是。」
姜染說這話的時候笑眯眯的,可吳嵐茵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就算姜染真的願意留下,她也不敢真的讓姜染留下。
直到現在,吳嵐茵也仍舊覺得,沈城生病和姜染脫不開關係。
要是真的讓姜染留下來,沈城卻病得更重了怎麼辦?
吳嵐茵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沈堰,「沈堰,你也算是個男人,總是躲在一個女人身後算怎麼回事兒?」
一個當媽的,這麼說自己的兒子,已經是非常過分了。
但在不管是姜染還是沈堰,都沒把吳嵐茵這話當一回事。
他們早就知道了吳嵐茵是個什麼樣的人,根本不會因為吳嵐茵的任何話而生氣。
兩人直接離開了病房,出了醫院,坐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關在了外面,他們的世界陡然清淨了下來。
看著沉默著坐在那裡的沈堰,姜染傾身上前,直接抱住了他。
「沒事兒。」姜染的手在沈堰的頭上輕輕撫摸,「有我關心你保護你,你不用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傷心。」
姜染等了一會兒,仍舊沒有等到沈堰的回應,就想把身子往後退一些,看看沈堰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可她剛剛想要有所動作,就感覺到一雙大手攬住了她的腰,緊固了她的身體,阻擋了她的動作。
姜染不僅沒有成功後退,甚至還往前趴了一些。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姜染才意識到,兩個人這個姿勢,到底有多曖昧。
姜染的身子更高一些,又把沈堰抱在了懷裡,這導致了沈堰整個人直接埋在了她的胸前。
剛剛只顧著安慰沈堰了,姜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現在注意到了,臉瞬間就開始發燙。
根本就不用看,姜染也能想像到自己的臉有多紅。
「沈堰...」
「叫我阿堰。」
姜染微滯,「阿...鹽。」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姜染的口中說起來,卻讓姜染覺得有些燙嘴。
這麼久以來,姜染不是喊沈堰的名字,就是直接用「你和他」來代指。
她從來沒有這麼親密地喊過他。
這感覺,有一些的新奇,有一些羞赧,但與此同時,也讓姜染的心跳快了幾分。
心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有些沉,卻又讓心跳得有些快,讓姜染有一種想要傾訴的欲望,可張了張嘴,卻又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