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別為難做下人的

  趙惠蘭嘴唇微抖,下意識的張口開始反駁,「那怎麼能一樣!」

  她是母親,是莊婧溪的主子,她當然有權利讓人將莊婧溪送來的書信撕了燒了。Google搜索

  莊婧溪憑什麼敢這樣做?

  「哪裡不一樣?」莊雲衍冷笑著,似乎是想讓趙惠蘭認清現實,「莫非娘以為,在郡主府的那些下人眼裡,莊家是什麼高不可攀的人家嗎?」

  趙惠蘭無誥封,亦不是什麼高貴人家的主母,就連她自己,也只是商賈之女而已。

  郡主府跟前的奴才,又憑什麼高看趙惠蘭呢?

  難道憑趙惠蘭是莊婧溪的生母嗎?

  莊雲衍搖搖頭,不再陪趙惠蘭自欺欺人,而是道:「母親,你憑什麼以為阿婧府中的下人就一定會將你送的信遞到阿婧跟前?憑你將阿婧生了下來?」

  「只怕在他們眼中,你不過占了母親兩個字,而阿婧真正的母親,在將軍府坐著。」

  此話雖然粗,雖然無情,卻是一針見血,撕下了那一層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趙惠蘭目眥欲裂,狠狠瞪向莊雲衍,「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怎可替那些賤人來糟踐你的親娘!」

  「莊雲衍你還是人嗎!」

  她一向心氣高,向來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如何能接受得了,從前看不起的賤人跟前的奴才都能作踐她,不把她放在眼中這樣的侮辱?

  她能壓莊婧溪一頭的,不過就是她引以為傲的這個生母的身份。

  可惜,趙惠蘭還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

  是被她親手殺死的。

  如今活下來的這個莊婧溪,是決計不會將她的死活放在眼裡的。

  便是她趙惠蘭立時在莊婧溪跟前死了,對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莊雲衍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皺著眉看她,「母親,不管你承認或不承認,這便是真相。」

  他也想自欺欺人,想告訴自己莊婧溪仍舊是在意他們這些家人的。

  可現實就像是一個巴掌,每當他自欺欺人一次的時候,便會狠狠的挨上一個耳光。

  可趙惠蘭若是那麼容易就承認現實的話,那她也就不是趙惠蘭了。

  她眼中迸發出無限的恨意,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那麼死死地盯著莊雲衍,「你既然早就料到那些個下人會將我的書信扔掉,何以不早說?」

  「為什麼偏偏要等到現在?為什麼偏偏要等到我問你的時候,你才將這些話說出來?」

  「你是在存心看我笑話是不是!」

  趙惠蘭心中只恨不得將莊婧溪食肉寢皮。

  這個女兒根本就是個白眼狼,她將一個狼崽子養大,對方不僅不報恩,反而想著將她啃噬乾淨。

  著實是太可恨太可惡。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已經答應過不會再護著莊婧溪的莊雲衍,眼下竟然對著那個賤蹄子,一口一個阿婧。

  甚至還在明知道對方府中的下人,興許有意羞辱她的時候,將一切隱瞞只是在那置身事外,在那看戲。

  她是莊雲衍的生母啊!

  莊婧溪一個人沒有良心也就罷了,怎麼如今連莊雲衍也這樣!

  豈料莊雲衍只是苦笑了一聲,目光有一瞬間的渙散。

  他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一雙眼睛看著趙惠蘭,道:「母親難道以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早早的料到阿婧手裡的下人一定會將你的書信扔掉或燒了嗎?」

  他自然是沒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的。

  之前莊雲衍,也未曾像今日這般認清現實。

  他搖搖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卻只是道:「母親應當知道,昨日是阿婧的生辰。」

  「我備了禮物,瑤瑤也托我備了一份,我們原是準備送給阿婧的,一是賀她十六歲生辰之喜,二是替瑤瑤向阿婧道歉。」

  趙惠蘭當即厲聲道:「她的生辰有什麼好慶賀的?她也配叫瑤瑤向她道歉!」

  她還想要繼續說一些辱罵莊婧溪的話。

  不過被莊雲衍皺著眉冷聲打斷了,「阿婧配不配,我不知道,不過郡主府的人和陸家的人都認為我們莊家不配同阿婧套近乎罷了。」

  「昨日我分明走到了郡主府門口,守門的下人卻偏偏不接我的賀禮,只說阿婧不在家,在將軍府。」

  這原也沒什麼。

  畢竟生辰這日,若是可以的話,總還是要同自己的家人在一塊的。

  而對於莊婧溪來說,莊家人不是她的家人。

  陸家的人才是她的家人。

  她十六歲生辰這天,要和陸家人一起過,誰又能挑的出什麼不是呢?

  昨日莊雲衍,見莊婧溪不在郡主府,便改道去了將軍府。

  可是一到將軍府門口,才發現陸家閉門謝客。

  閉門謝客也就罷了,橫豎他只消將禮物遞給守門的侍衛,回頭再由他們送到阿婧手裡也是一樣的。

  雖說無法親口對阿婧說一句生辰快樂。

  但好歹,他精心準備的禮物也送出去了。

  然而若只是這樣,莊雲衍今日就不會說出這麼一番認清現實的話來了。

  他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疲憊,又有幾分麻木,「母親不知道,我當時將生辰禮遞給了陸家守門的侍衛,可人家卻退後了一步,不論我怎麼說,就是不願意收下我送的賀禮。」

  「他說今日將軍和夫人都吩咐了,凡是姓莊的送來的東西,一律不收。」

  莊雲衍至今還記得,那守門的侍衛面上雖然很是客氣,眼睛裡卻滿滿的都是諷刺。

  莊雲衍當時幾乎是有些卑微了,看向那位守門侍衛的目光,甚至有些懇求。

  他當時說的一句話。

  「我並不需要你帶我進去見阿婧,只是今日是她的生辰,你好歹也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將生辰禮送給她。」

  他塞給那守門的侍衛一包銀子,不求別的,只求能在妹妹生辰這日,將自己的禮物給奉上。

  然而那侍衛,卻是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銀袋子一眼。

  甚至還要笑不笑地道:「莊三公子的心情,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夫人吩咐過了,今日是姑娘生辰,莫要叫什么姓莊的姓趙的來擾了姑娘的清靜。」

  「倘若姑娘生辰這日因為你們心情不好了,夫人定然是要罰我們的。」

  「莊三公子,您是個明白人,又何苦要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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